她赶忙上前, 跪拜道:“云初给皇上、贵妃娘娘、殿下、公主请安。”

沈娟一边将她搀扶起来,一边嗔怪:“你这孩子,这么守规矩做什么?都不像一家人了。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快让姐姐看看。”

沈云初顺势站起身来,随后向后退了半步,作揖道:“娘娘,规矩不可废。”

她已经十五了,在外人眼中,她是男儿郎,是沈娟的弟弟,自然是要避嫌地。

“几年过去了,云初是愈发懂事了,”傅玄礼笑着夸赞,“若是家远有你一半懂事,朕就放心了。”

“父皇,您又嫌弃儿臣了。总是夸云初好,不如让云初给你做儿子得了。”傅家远道。

“这要是真的,那朕岂不是每日都得笑醒?”傅玄礼顺着他的话头说道。

一股凉意从尾骨上升,顺着脊柱,直窜天灵盖。沈云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俯身道:“云初不敢。”

刹那间,整个园子落针可闻,仿佛凝结了一般。

半晌,方才听见上首傅玄礼爽朗的笑声:“你这孩子,这么害怕做甚?朕不过是和家远说笑罢了。快起来吧。”

悬着的一口气瞬间送了下来,沈云初缓缓吐出,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似都在方才给抽尽了,后背已布满一层冷汗。

抿了抿唇,沈云初谢恩后站了起来,面庞已然带上了笑意:“云初才疏学浅,可不敢有此等痴心妄想。”

“什么时候开席啊?本公主都饿了。”平襄突然开口。

沈云初看了她一眼,有些许诧异。

平襄这是……在为她解僵局?

“现在就开席,公主殿下莫要着急。”沈庭笑道,赶忙招呼仆从们上菜。

沈云初也入了席,她看着右手旁空着的位置,心中一惊,赶忙问隔着空位的楚墨洵:“刘家还没到?

“是啊,”楚墨洵也蹙起了眉头,“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圣上都已经到了,他们居然还……”

沈云初蹙眉抿唇,心中暗暗祈祷着他们不要再来了,毕竟不来还可以找理由推脱,可若是来了,却比傅玄礼还晚,那可就……

“别担心了,他们家近日颇受圣上青睐,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给耽搁了,圣上不会怪罪的。”楚墨洵安慰她道。

沈云初点了点头,眉心却并未舒展:“嗯,但愿吧。”

上首的位置,傅玄礼问沈庭道:“怎么不见沈四少爷?此次成祁关一役,他可是立了大功啊。”

“劳您叨念,平筠前几日感染了风寒,高烧不断,便在屋中歇着了。”沈思答道。

“这么严重?回头我让御医来给他瞧瞧,他可是咱们文央的大功臣,不能有半分差池。”傅玄礼道。

“哪里哪里,他不过是沾了大殿下的光罢了。这小子皮实,过几日定然大好,您不必如此费心。”

傅玄礼看着他,轻笑道:“沈思,你这儿子不像你,比你强。”

“长江后浪推前浪,”沈思笑着举起酒盏,一饮而尽,“这杯,给您赔罪。”

他说的是当年辞官一事,在场众人皆知。

沈思有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当今圣上又十分惜才,因而当初沈思辞官之事他百般挽留,却奈何沈思心意已决,只得随了他的意。

傅玄礼受了他这一杯酒,随后道:“这半天了也不见来个节目,沈庭,这可是你夫人的寿宴,就这么敷衍?”

“哪能啊?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皇上您发话呢。”沈庭一边说着,一边招手示意仆从。

丝竹渐起,舞女缓缓行至戏台之上,众人边吃边看着,好不尽兴。

舞蹈过后,戏班子又上来演了一出《满床笏》,最后,便是季舜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