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您先说我会被呛到的,您既然没见过被饺子呛到的,那您说什么呀。”

傅家远无奈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说你就不会被呛到了,都怪我。”

沈云初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他,继续吃了起来。

傅家远见她吃得起劲,那架势仿佛生怕他把饺子夺去了似的,只好放下筷子,看着她吃。

沈云初将筷子再次伸向盘中的一个饺子,放入口中咬了两下,觉得有处硬邦邦的,便将那物什吐了出来。

正是傅家远先前说的那铜板。

“哟呵,看来我们沈五少爷是要发财了啊。”傅家远见了,笑着高声道。

沈云初亦笑着,点了点头:“承您吉言。”

放下筷子,她把铜板丢到一边道:“殿下您吃吧,我吃饱了。”

闻言,傅家远突然就觉得自己这皇子做的实在是憋屈。

什么时候他还得先等着她吃完才能动筷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执起筷子,吃对面那位剩下来的残羹冷饭。

瞧瞧这大过年的,真是凄凉啊……

待傅家远吃完了饺子后,他将糕点和酒都搬到了临窗的小塌边上,和沈云初一边一个盘腿坐好。

“今晚你陪着我守岁吧。”傅家远从白瓷酒壶中倒了两杯出来,将其中一杯推向沈云初。

“记不得多少年了,就好像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守岁。”

抿了口酒,他笑着道:“每回除夕夜,宫宴结束回到景和宫,我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外头的烟火。”

沈云初听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守岁吗?前世沈家被灭门之后,她再没守过。

刀尖『舔』血的人,整日活在尔虞我诈之中,能有几个时辰歇息自然是闷头大睡,还哪里顾得上什么守岁?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之时,也会想起在自家院子里和父母一同放烟火的场景,那烟火五颜六『色』的,高不可及,绽放开后的点点晶亮就仿若上了『色』的星子似的,分外好看。

来了这儿,每年倒是会与林海韵一同守岁,却也只是彻夜长谈,耳中听着窗外烟火的响声,也没推窗看过,更不要提自己放了。

烟火,恰似浮华一梦,刹那的绽放美得令人心醉,过后却只余一地的残骸,还有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气息。

笑了笑,她伸手将自己的杯子再次满上道:“无妨,今夜云初陪您守岁。”

傅家远弯了弯唇角,对着她举杯:“好。”

两只杯子在半空中碰上,叮地发出一声脆响,随后杯中酒尽数落入腹中。

把玩着手中的玉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这四年间各自的事情,聊各自学到的本事。

突然,傅家远叹了口气,将杯子放回桌上:“父皇近些日子总叫我找个皇子妃回来,你说我上哪给他找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吗?”

不知为何,沈云初倒酒的手蓦地一抖,她赶忙将酒壶放下,起身去拿绢布擦拭桌上的酒渍。

心中不知是何情绪,只感叹当初年仅十三的孩童现下也长大了,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沈云一初边擦一边道:“这是应当的,您现下已经十七了,自然是要娶妻的。您也不必到大街上找,吩咐一声不就是了,自然有宫人会把适龄官家女子的画像呈给您,您挑个合眼缘、家世好的便是了。”

傅家远笑了笑:“合着我这娶妻就跟挑菜似的,是吃萝卜呢还是吃白菜,而且这挑菜还只能看,不能碰。”

沈云初抿了抿唇:“您可不能这样啊,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您怎么净想着去碰人家呢?到时候要是碰了您又不要,那岂不是毁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