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不禁暗暗蹙了蹙眉。
这是怎么回事啊?宫里的人都被传染了吗?一个比一个的喜欢恭维人。
此风不可长啊!
“大人,这回下官就不得不说您谬赞了。下官着实没有这么大本事,亦只想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为一方百姓谋福即可。”沈云初回道。
孟朝笑了一下道:“杭州府的这桩窃童案闹得过大,前任知府离任述职时向江南布政司郑重禀明了此案,布政司后来便直接上了折子给户部,户部又加急上给了内阁。”
沈云初听着,总结道:“所以您的意思是,皇上现在已经知晓了此案?”
孟朝点了点头:“皇上已经下旨,命杭州府加急彻查此事,由本督协同查办。”
说着,他伸手从衣袖中取出一段配着黑牛角轴的多彩绸缎,扔给了沈云初。
沈云初大惊,连忙双手捧住,看向孟朝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这可是圣旨啊!这位督主居然就这么扔过来?
“这么看我做甚?不就是个传话的物什吗?弄那么多繁复礼节的不嫌麻烦?纯属浪费时间。”孟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话沈云初可不敢接,只是细细地将圣旨放好,随后才抬头看向孟朝道:“那……查这个案子,您有什么想法?”
“我,你,陶宣,陈逸友,还有范良,就五个人,不要让其他人知晓。另外,对外便说我是新来的同知。”
“您?新……新来的同知?”沈云初不禁瞪大了眼睛。
“有何不可?”孟朝斜睨着她问。
“您本来也……颇负盛名啊。”沈云初尝试着挑了个合适一点的词。
孟朝哼笑一声:“沈知府果真是文化人啊,这一个个词儿用的着实是妥当。”
顿了顿,他又道:“颇负盛名?你当等闲人都能识得我吗?除了中枢和布政司的一些人可能知道,其他人……想见本督,够资格吗?”
“是,您哪里是等闲之辈轻易见得的。”沈云初赶忙恭维道。
孟朝瞧了她一眼,笑得灿烂:“沈知府这自夸的方式也是颇为新颖啊。不错,夸人的同时把自个儿也给夸了,真是不错。”
“哪里哪里,”沈云初只觉得跟这位讲话可以折寿一年,“下官见到您,那不过是巧合罢了,要么也是您有意为之,这可不是因为下官啊。”
“行了,”孟朝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你便早些歇下吧,明日我会来府衙的。我是此次科举二甲末名。”
“您确定这样行的通?科举名次可不难查啊。”沈云初担忧道。
“这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哪有那么好查?”孟朝不以为意。
“您也太小瞧江南才子了吧,这回进士里头可有不少都是江南的,可不得带回消息来吗?”
“已经看过了,那几位都是在前头的,这回二甲末名是北直隶的,也回去做知县去了。”孟朝道。
沈云初看着他,静了一瞬后方才重新开口,小声道:“所以……您这是哪门子二甲末名,居然能做上正五品的同知?您应当知道,人家正派二甲末名去做的知县是正七品的官,就算是传胪,若没有去翰林院做庶吉士,分配到地方上也只能做从五品的知州。您这倒好,县和州都省了,直接就跳到府了?”
孟朝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状元出身在翰林院做的修撰,不也只是从六品吗?你看,你现在不也来做正四品的知府了?”
废话,那是翰林院!进入内阁的直接通道!沈云初心中暗骂。
孟朝自然也是知晓的。右手食指弯曲,骨节蹭了蹭眉梢,孟朝问道:“二甲末名做同知,很假吗?”
“很假,”沈云初斩钉截铁,“就是个进士里头吊车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