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侯爷并不在乎乐女,只让她生下孩子,便把她关在深院,无名无分。后来不知乐女触碰了侯爷什么底线,在一个寒冬腊月被扔出府,险些冻死。
那个乐女,就是我。
如果不是巡城的赵重在墙下发现我,带我回家,给我衣食,我决计活不到今天。
整整两年,戚棐都没有想起他丢弃的那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如今陡然撞上,我心里惧怕得紧。
「要我亲自下来请你吗?」隔着车门,戚棐温和问道。
我知道,这人越温和,便是越在压制怒意。四下望去,无人能救我和文荣。除了从命,再无他法。
于是我抿紧唇,带着茫然的文荣上了车。
车内熏香馥郁温暖,乍然如春,戚棐宽袍大氅,身边坐着和他眉眼相似的小少年,单凭外貌,谁也不能把「凶戾」二字扣在这父子身上。
我和文荣衣衫朴素,拘谨坐在对面。我额上还狼狈凝着血迹,戚棐看着我,好像我这样全然是咎由自取。
他问:「知道疼了吗?」
我不说话,抬袖用力擦脸,文荣皱眉,拿出我给他绣的帕子,跪直脊背轻轻帮我擦。
这母慈子孝的场面让小世子戚照冷笑出声,他忍不住说:「你对个野种也这样,可见母亲说你德无品行,天生下贱不是虚言。」
这种话当年在侯府我听得多了。戚照生下来便养在嫡母宁安县主身边,一向视我为耻。
我被关在偏院,每每熬灯苦绣,一针一线做出鞋子、护膝,连着从小戴的护身符也摘下来托嬷嬷转交给戚照。
终究是自己的骨肉,怎能不牵念。
但他从来不肯见我,把那些东西通通绞烂,让人从墙头扔了回来。那一刻,我望着满地狼藉,想:【大抵亲生有时总抵不过恩养。】
我没什么反应,谁知文荣憋红了眼,冲戚照大声颤抖道:「我娘才不下贱!」
我连忙捂住文荣的嘴,他委屈望着我,泪珠子啪嗒滚落。
「你没自己的娘吗,再乱叫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戚照倾身过来威胁。
戚棐冷眼训斥:「照儿。」
戚照气愤难平坐回去,侧过头。
「没想到吃了这些苦,你还是不改。」戚棐面无表情望向我,「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看在照儿的份上,接你回府给你名分了。」
这是……放过我了?
外面护卫受令打开车门,戚棐说:「你踏出这一步,往后哪怕三跪九叩,我也不会心软。」
我还以为戚棐又要来折磨我,没想到只是来说这些莫名的话。看起来他要彻底和我划清界限。我心里甚至如释重负起来。
于是我赶紧拉住文荣下车,低头福了福身,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走了几步,身后似乎模糊有人慌神唤我。
但风雪太急,我忙着赶路,便当作没有听见了。
4
赵重这半月在城外军营换防,所以家里只有我和文荣两人。
油灯的火苗拉长,将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投在墙上。
文荣显得闷闷不乐,细致为我涂好伤药后便抱着膝盖坐在窗边,风吹窗纸,哗哗作响。
「会着凉的。」我走过去,伸手关上窗。
文荣抬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强忍的泪,他哽咽问我:「他们是不是要把您抢走?」
我说不会。文荣显得不相信,我笑着说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不会有人来抢。
文荣摇头:「您那么好,给我煎药,教我读书,爹把你带回来,我才体会到有娘的温暖。您总觉得我是小孩子,很多事不懂。
「但我分得清好坏,今日那些人虽锦衣加身,宝马香车,本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