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崔恪正色。

甄珠蹙起了眉头,口吻苦恼:“其实我那晚是想睡徐陵的,结果楼里认错了人,误睡了你。没吃到嘴里的,我还不死心呢,徐陵不是太子那边的人嘛,太子是你表哥,你看能不能找太子通融通融,叫徐陵来我家上门为婿。”

徐陵,如今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曾受太子提携之恩,崔恪在东宫与他打过几回照面。

那晚在畅欢楼,也是在同一个雅间里喝酒,所以被认错毁了清白,现在还被当做替身侮辱。

崔恪心中羞恼,重重地推开了甄珠扒着他胳膊的手,开口是公事公办的冷漠:“太子的权力不是这么用的,我也帮不了你,抱歉。”

提步欲走,复顿住,奉劝道:“你如果心仪一个人,那请自尊自爱地去追求,赢得对方的尊重和青睐,而不是以强权豪夺,整歪门邪道之流。”

这高高在上的教导语气,听得甄珠气死,只想一蹦叁尺高与崔恪大干一架,“我怎么不自尊自爱了?我怎么歪门邪道了?”

看他越走越快,甄珠追在他身后口不择言地忿骂:“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你这人就是表里不一,衣冠禽兽!没有老娘的大胆行事,你以为你能爽到,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怂货……”

乡野的泼妇骂街,大抵如此。崔恪停步,回头,眉眼如覆冰霜,周身气息冷冽。

骂得太过火了,甄珠见他貌似很生气,有点后怕,但不想输了气势,昂着头继续叫嚷:“怎么,你还想打我?”

“我从不打女人。”崔恪面无表情,随即扯出一丝自嘲的讥笑:“我为我睡了你这个粗俗的女人而感到恶心。”

与混蛋不共戴天

甄珠愣了,直到崔恪转身走了几步她才发作,恨恨地将手中的樱桃砸向他的后背,“崔恪,你这个混蛋!”

她能感觉到崔恪虽不喜她这个人,但对她的身子还是仍有留恋,本想借此耀武扬威一番,却被他嫌弃说睡她恶心。

这是对一个漂亮女人最大的侮辱了。

甄珠一路剁着脚气冲冲地回去,崔恪也听到了她那句骂声,脚步微顿,而后走得更急了。

“娘子,怎么了?”翠丫见甄珠气得粉面涨红,眸中蕴泪,小心翼翼地问道。

“混蛋,混蛋!”甄珠咬牙切齿,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望着石桌上装樱桃的匣子,拿过来一把摔在地上。

樱桃滚了一地,翠丫想弯腰去拾,被甄珠一记冷厉眼风吓得止住,怯声问:“娘子,是崔世子欺负您了吗?”

甄珠一脚将裙下的樱桃踩了个稀巴烂,恶狠狠地警告翠丫:“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混蛋,我与混蛋不共戴天!”

“是是是……”翠丫忙不迭点头,心疼颗颗饱满红润的樱桃,崔世子是说了什么,让娘子这么生气,连夫人给她精心准备的樱桃都丢掉了。

可惜、可惜。

崔恪回到府里,便被母亲召到院中。

时值暮春,庭院里繁花未谢,蝶舞翩跹。永嘉长公主萧夫人坐在一株花树下品茶,见儿子来,热络地请他坐下。

崔恪简单见礼后,在母亲身侧坐下。

崔恪平日喜静,为人冷清,和自家父母言语不多,对长安那些对他示好的名门贵女更是漠然置之,一派不解风情。

前几年年少,推脱志在仕途,不想娶妻。如今过了及冠之年,于婚事上还不大上心,跟他同龄的世家子弟,有些孩子都会下地跑了,萧夫人心里难免着急。

还好崔恪对表妹沉妙容还有几分和颜悦色。沉妙容是崔恪姑母的女儿,生得端庄大方,又有才女之名,人有些小性子,但无伤大雅,萧夫人愿意撮合这对表兄妹。

今年说了崔恪几回,他才在婚事上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