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看到角落有个奄奄一息的男奴,想要下去探看情况,正当她观察环境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李清愁?……不,不是她的脚步。

薛玉霄脑海中电光石火地掠过这么个想法,她瞬间汗毛倒立,脊背窜起一阵强烈的危机感,当即向旁边翻滚一躲,刚刚的位置瞬间被一把砍刀劈落,飞溅起一阵木屑。

“军府搜查匪贼,你?是什么人!”

来?者是个年约三十岁的女子?,皮肤晒得黝黑,做渔婆打扮,她穿着破旧的便装,手中的砍刀像是过年时杀猪宰羊的,上面凝涸着暗红的痕迹。

她的身上涌起一股让人胆寒的杀气,女子?猛地扑了上来?,迎面就砍,眼珠泛起红血丝,喃喃道:“你?不该来?,你?不该来?!”

她咬字极重,声音却压得很?低。薛玉霄听到外面已经响起军士搜查的声音劫掠人口是绞刑,此人恐怕是运输人,只要被发现就难逃律法一死,因此鱼死网破,骤然搏命。

“我要是你?,现在会掉头就逃。”薛玉霄躲开砍刀,整个木制船舱被她劈得哐哐作响,她心脏狂跳,精神却变得非常冷静稳定,“事已至此,军府掌握了证据,唯有逃命而已。”

“逃?”女人露出一个笑,“逃不掉了,已经逃不掉了,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你?们高官厚禄、作威作福,管过我们的死活吗!没有!运人来?卖只是糊口的营生,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知道什么叫养家糊口吗……”

“劫掠人口,私自贩卖,发战祸的财,这算是营生吗?”薛玉霄赤手空拳,对方挥刀的力道像个练家子?,她不确定交手的后果,“这是破坏法纪的匪贼行径。”

外面响起急促脚步声,这声音激怒了女人,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握着刀砍过来?,削断了薛玉霄身侧一个装满杂货的麻袋,砍刀斩断袋子?,卡进船板上。

薛玉霄趁此机会直取她的咽喉,手掌在半空中被对方的另一只手攥住了,一股巨大的力道震麻了手臂,女人还真是个江湖练家子?,满身都?是在河上讨生活的练出来?的肌肉,她的身体整个压过来?,薛玉霄顿时无法支撑,手臂发酸,她猛地在船板上翻滚几周,跟对方近身缠斗在一起。

渔婆打扮的女人用手抓向薛玉霄的脖颈,把她压在身下,两人滚到了船舱末尾,薛玉霄的脊背撞在挡板上,在这一刹那,本?来?就年久失修的船舱挡板掉了下去,坠入河中,外界的空气涌了进来?。

山海渡的码头是淡水河,并?没有浓烈的腥气,薛玉霄一时没意识到下面就是河水,她挡住对方抓握过来?的手掌,见渔婆忽然扬起砍刀,高高地挥下

“放开她!”

一只手抓住了渔婆持刀的手腕。

李清愁从另一艘船上赶了过来?。要是平常,这种水平的练家子?她一只手就能打,但她顾忌着薛玉霄的安危,注意力全在制止危险上面,一时不敢妄动。

“你?要是伤了她,我不管你?是上虞祝氏、还是南阳岑氏的人,别?以为士族就保得住你?,你?必死无疑!”

渔婆却哈哈大笑,表情中有一股身处绝境的癫狂:“你?们逼我的!这些不过是几文钱就能买到的‘牲口’,你?们想要,到处都?是!为什么要来?逼我”

府兵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逼近过去。不远处,李芙蓉要来?一把弓,她张开弓弦,搭上羽箭,瞄准渔婆和薛玉霄纠缠在一起的位置。

这个距离很?好,可以一击毙命。

李芙蓉的视线在渔婆身上定了定,又向下移动,看了一眼薛玉霄。只要她的箭矢向下偏移一点点,这个被她痛恨了多日的女人就会死于箭下……李芙蓉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瞄准好方向。

一道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