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廉、常常义诊,整个京兆贫民的病死数量都降下许多。

然而金银能治百姓之病症、能挽一人之困苦,而倾颓国势却非金银可救。薛玉霄看着众人敬香时缭绕而起的香火,道:“幸亏百姓认不出薛氏的马车。”

自从?上次骑马回?园被堵住,儿郎争相观看之后,她便经常乘车。

裴饮雪道:“是啊……若是你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我们就去不了母亲大人那边了。……只?是那塑像其实不像你。”

薛玉霄听出他?的话?语中有笑意,视线偏过来看向他?:“怎么不像?你认真看了?”

裴饮雪道:“嗯。不及真人之万一。”

他?说完,将窗户闭合,转头?回?来,没料到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几乎与她的鼻尖触碰到一起。气息在这一瞬间交融纠缠起来,温润与湿冷,水与火,乍暖还寒的吐息缠绕在唇畔,酝酿在话?语欲出之间。

裴饮雪呼吸一滞,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脸上塑像不及真人之万一。哪怕百姓心目中的脸那么慈悲圣洁、广泽天下,却少了一份待人的妩媚多情,这份怜悯多情之意从?她的眼睛里流淌出来,比山中的温泉更暖热……她终究是人,不是泥塑金身的菩萨。

薛玉霄望着他?的眼,一时也忽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顿了顿,道:“……我消耗的钱财太?多,操持后院,没有累着你吧?”

她的俸禄其实很高?,但这份俸禄要养活麾下的近卫士兵,封四安将军后,她便让韦青燕物色近卫人选,扩张武力。除此之外还要有冶炼坊、新农具的制造,如?意园的开销,以?及资助医馆的花费……若非世家豪族底蕴不浅,她还真有点败家。

裴饮雪哪还有思考正事的余量,他?的目光怔怔地停留在她的脸上,想要挪开,却不舍得,便缓慢思索着回?道:“母亲前几日还过问了,说你如?今干起正事,比不务正业时还能花钱,不过薛氏所有财产终究都是你的,母亲并没有不高?兴。”

薛玉霄道:“我说的是,有没有为难到你?”

裴饮雪精于打算,掌握内帷的能力可以?跟王珩比肩,比起任性骄纵的四殿下和自由天真的崔七,他?更符合贤内助的身份。不过他?却不想让薛婵娟这么轻易就结束话?题,便开玩笑说:“无妨。哪一天你实在败家破业,我便将金错刀卖了,换得十万钱来供养你。若是吃软饭,就算你是将军侯主,也要听我的。”

薛玉霄一时当真,犹豫着说:“……也不至于卖刀。那是你家的遗物,价格还在其次,意义非凡,怎好变卖?”

裴饮雪问:“意义虽重,但物怎可与人相比?你如?此挑食,要是不仔细经营照顾,饿死了怎么办?”

薛玉霄听出这是在讲笑话?了:“说谁挑食?我可没有。这话?别在母亲面前提。”

说着正要往回?挪,腰身却被一双手臂从?容揽抱住,他?贴入怀抱,下颔抵在肩头?,侧首耳语,轻道:“不愿让我供养就罢了,这么小气。上次……上次是我一时怕了,你别介意,到现在都不肯抱一抱我,难道你还在心里记我的仇?”

薛玉霄抬手抵住他?的背,耳畔絮语像是一丝一缕地细绒,撩动着耳廓和听觉。她喉间微动,空空地吞咽了一下,跟他?道:“我何时记你的仇了。我是想着你的身体还不能适应,万一要是有了意外……”

裴饮雪手指蜷起,抓紧她的衣衫。薛玉霄身上的锦缎被抓握出一道褶皱。他?吐出一口气,低声道:“那母亲应该会很高?兴。”

薛玉霄道:“我是觉得你身体承担不了。你不知道……其实,其实大齐男子的处境,我比一般女郎更能感同身受。我想到母亲有我之前,三任正君都因此撒手离世,想到王丞相的爱夫英年早逝,想到这里的医疗环境其实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