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道:“不用道谢,只是举手之劳。”
她护送着王珩上了马车。
车内的陈设熏香大多都是裴饮雪设置的,掀开?帘子,就能?闻到一股隐蔽而?深远的淡淡梅香,王珩上车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从容规矩地坐下,跟薛玉霄保持一个比较正常的社交距离。
两人在秋收宴近距离说过话,就如同裴饮雪知道名?贵檀木之香是王郎到访一样,王珩也对他身上冷冽脱俗的梅花气印象深刻。
他垂下眼帘,盯着散发出薄烟的小炉,喉结微动,忽然道:“姐姐待裴郎君就是那?样想的吗?你愿意?……专情?于……”
薛玉霄怔了一下,无奈笑道:“这也是丞相所问?”
王珩看向车窗外?,手指攥出一点冷汗,他将袖摆揉得尽是褶皱,心有千千结:“……自然是。不然还能?是我问的吗?”
薛玉霄觉得这就是他在咨询自己对自由恋爱的看法,于是看破不说破,道:“裴郎待我情?深意?重,我不会辜负他,会对他很?好。至于专情?之言……这不是夸口在嘴上说说的,路途遥远,且行且看,日久天长下去,世人自然会知道我的本心。”
王珩道:“我不知道裴郎君是不是前世修行有德,才会得到你的青睐。”
这句话略有艳羡之意?。但很?快,他就摆脱了这种情?绪,与薛玉霄探讨:“按照你的进度,大约不久后就会前往豫州。启程之日,我去送你。”
薛玉霄道:“天寒地冻,实在伤身。你屡屡相送,这份关心之意?我心领了,但不想因为我损伤你在外?的清名?……上次红叶山寺一别,京中已经有流言产生,很?多人都误会了你,觉得你对我有意?,这样下去,我无颜面见丞相。”
这“误会”二字极为刺耳。乃至回到放鹿园门前,王珩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气氛凝滞,薛玉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知道究竟错在哪里?……小郎君的心思谁能?摸得清?等到马车停下,薛玉霄便亲手撩起车帘、扶他下车,看着放鹿园的侍从上前迎回小公子。
王珩走了几步,听到马车转动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回头。他不知道是气恼薛玉霄,还是在对自己生气,眼眶微红,看着她顿了半天,只说出来一句:“……路上小心。”
话音才落,他旋即转身而?去,仿佛再慢一瞬,都怕自己吐露太多不该谈及的言语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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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玉霄进展神速、成果斐然,这让谢馥对她更为赞赏重用,恨不得每天吃饭时都送点吃的给薛玉霄,生怕自己哪里?慢待了这位贤臣。
不过宫廷膳房做得菜虽然精致,尝起来却很?一般,既不如崔七郎的手艺,也比不过裴饮雪新?学的羹汤点心。薛玉霄虽然每次都尝几口,给皇帝的面子,但最多也就是几口,看起来兴致缺缺。
她连日劳累,胃口又不好,裴饮雪看着十分担心他的担心还真不是毫无缘由的,雪后降温数日,薛玉霄在外?面吹风吹久了,回家?便得了风寒,额头微微发热,食欲不振地把自己圈在床榻上。
七郎听闻消息,特意?赶来给她诊脉开?药,又亲手熬药给她喝,真是医者仁心。他甚至还把汤匙上的漆黑药汁都吹凉了,喂到薛玉霄嘴边,她只看见瓷勺,给面子地张口喝了一下,嘀咕道:“……用勺子喂药真是跟我有仇啊……晾一晾我用碗喝。”
崔锦章听闻此语,顿时反应过来,颇为不好意?思地放下药碗,在心里?对自己道,真没出息,慌什?么?行医治病多年,这只是风寒之症呀。
他正想着,一转头,看见正在记药方的裴饮雪放下纸张,站在屏风边望着自己。他的视线淡淡的,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