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他不配合,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地吐出两个字:“……骗子。”

薛玉霄怕自己太过?主动,又吓到对方,便逐渐地伸出手过?去,指尖轻轻地碰到他的手背。

裴饮雪缩了缩,她便追过?去勾住指节。他浑身一僵,不动了,任由薛玉霄的手心包裹住他冰凉的手指。

薛玉霄握着他的手,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低声道:“冬日愈发冷了,你在家中记得添炭。我从来?就没有生过?李清愁的气,她真是太过?虑了,还辗转多次委托到你这里。我一时?疏忽,连你都吓着了……睡吧,夜安。”

他没有答。

窗外落了些小雪,枝上?薄雪簌簌。

……

这雪下了整夜。

开始是小雪,后面居然愈发势大。等到晨光熹微时?,雪地积了一寸半,靴子踩上?去都会绵软地陷落进去,形成一个松散的雪坑。

薛玉霄睡眠不足,慵懒困倦,疏于妆饰。她也没让裴郎仔细打点。大雪天?,只在常服外罩了一件白色狐狸毛的厚绒披风,挽髻佩钗,便前往王氏之地。

她临走之前,将李清愁寄来?的道歉书信一并?拿走,坐在马车上?展开看了看。

李清愁这文笔不错,写得这叫一个言辞恳切,恨不得剖出心来?给她看看。薛玉霄看得好笑?,随手回复,只写了几个字:“已阅,勿忧。不许打扰裴郎清净。”旋即遣人送去。

道路积雪难行,行了许久才到王氏庄园所在。薛玉霄下车,接过?韦青燕递来?挡风的轻纱斗笠,金线绣鸾鸟的靴子踩进雪里。

路上?有许多王氏家仆在扫雪,见了她都低头?躬身行礼。到了留存户籍、保存买地契据的房中,里面坐着的几位王家管事纷纷起身,朝着钦差大人行礼。

王丞相果然不管此事。

在座除管事外,只有几个放鹿园的幕僚在侧。别说是王丞相了,连一个琅琊王氏的旁支女都没有派出来?。

薛玉霄知道丞相大人意在默许,便向众人回礼,在她开口?询问之前,为首的管事率先道:“请薛侯移步,再往里走走。”

这里是为迎接她临时?收拾出来?的办公场所,类比账房,属于二门?之外。再往里走就有可能碰到男眷了,薛玉霄略感意外,问:“里面?唯恐礼节不周,有所冒犯。”

管事道:“有些事小的说了不算,还请侯主跟我们娘子仔细商议裁断。陛下圣旨,毕竟非同小可。”

她既然这么说了,薛玉霄也不推辞,跟着她往里行去。

走过?覆着薄雪的鹅卵石路,大约半刻钟,眼?前景象豁然开朗。薛玉霄没想到王氏管理农庄的园子,居然还栽培着这么大一棵雪松,松针上?浮着雪花,形成一种?独特的银灰色调。

在雪松之下,一人立在树下久久等候。此人穿得很厚实,只戴着一支素簪,清爽简洁,面对着一片结冰的池水,默然伫立,静寂无闻。

薛玉霄走了过?去:“这位娘子可是奉命管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