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血气:“看来你和李氏女是?死敌啊,让朕重温起士族藐视皇权的怒意……薛侯,你就不怕被朕治罪吗?”
薛玉霄看着她道?:“陛下,臣将常侍头颅归还,是?想?告诉陛下,她虽死,却?无妨,检籍土断的钦差之命,臣愿领之。”
谢馥脸色稍滞,她有些不能相信薛玉霄的话?就如同李清愁脑海中所想?的那样。她薛玉霄是?京兆世家大族、薛氏的嫡女,手下的良田庄户为数不少,自然白籍荫户也不在少数。让她自己?领土断之职,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她逼近两步,两人面?对着面?。谢馥与?她身高相仿,只是?比薛玉霄略丰润一些,加上?身上?这身暗金色的皇帝常服和肩膀上?的白狐围肩,气势更是?压人:“你?薛爱卿,跟朕说说,你在打什么算盘呢?”
她身上?的香气跟薛玉霄身上?的染在了一起。薛氏惯用的瑞脑香片悠长缱绻,但并不烈,一时被谢馥衣袖间的龙涎香压过。谢馥的视线落在薛玉霄的脸上?,与?一双幽深、平静的眼眸对视。
薛玉霄的视线极为平静,如万古不变的巍峨山峰:“陛下对我?有太多的偏见了,不是?身为士族,立场就一定与?您相悖的。”
谢馥嗤笑一声,款款问道?:“那你要怎么做?以薛氏嫡女的身份跟士族割席决裂?那薛爱卿真是?朕的至忠之臣,纯粹到了如此?地步。又或者你所谓的‘领钦差之命’,只是?为了帮助士族更好的窃注黄籍、中饱私囊。”
她的每一问都充满了极度的不信任。薛玉霄早料到如此?,说道?:“陛下就不信世上?有只为天下苍生,不为金银财帛的人存在吗?”
“爱卿就是?那种立志远大的圣人?”谢馥在她身侧缓慢踱步,语带考量,“圣人之心是?什么样的,朕还没有见过。”
旁边的谢不疑微微皱眉,他显然不是?很愿意见到谢馥对薛玉霄这个态度……但他毕竟是?内帷男子?,在国事上?插不上?话?。
薛玉霄任由她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开口道?:“如果陛下一力要推行土断,就不能立场鲜明地与?世家闹到僵持不下的局面?。天下虽是?谢氏之天下,然而士族豪强兼并了太多土地,还拥有自己?的家兵,皇权不到的远处,与?诸侯无异。想?要让她们软化?态度,就要先留有余地,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就是?此?理。”
谢馥脚步一停,她站在薛玉霄身后,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道?:“你继续说。”
“不妨先为士族留一部分名额,让这些白籍荫户正大光明地转为士族的荫户,不必迁往侨置州郡的边缘之地,让那些仅有几个隐户依附的庶族寒门不用抗旨,就能将隐户留在富庶之地,从?此?不再担忧身份不正只要如此?做,大部分庶族寒门都会?纷纷妥协,不与?检籍政策相抗,理当顺服如潮。”
谢馥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薛玉霄是?真的要推行此?事,而且绝不是?往日士族官宦的敷衍态度。她怔愣许久,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过后上?前几步,拉着她坐下,目光如炬:“爱卿继续说。”
薛玉霄神?情不变,停顿时整理了一下衣袖,皇帝也没有半分不满,就这么静静地等她整理结束。
她收回手指,继续道?:“而侨置郡县大部分都很偏远,那些地方荒僻无人,亟待开垦。这些流民转去开垦土地后,两年内必然艰难,请陛下免除她们身上?的兵役和徭役,以此?安抚百姓,休养生息,这样民心可稳,还会?感激天恩;至于世家大族,陛下也应当拿出一部分侨郡的土地、农户,交给?她们去管理,这样大族们也有甜头可尝,能弥补隐户流出的损失,也就没有抗旨之理了。”
谢馥稍稍思索片刻,问:“侨州郡县地方有限,朕欲将之收入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