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赤裸着站在花洒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沐浴露瓶身,侧身看她。

林念也没好到哪里去。

猝不及防的雨打湿了本就单薄的吊带裙,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甚至能隐隐约约透出内衣的颜色。

纯白色。

跟她早上换下来的内裤一个颜色。

湿意大概也差不多。

一滴水从发梢滑落,坠到颈侧,沿着锁骨一路缓慢地下滑,蓄在精致的锁骨里,像一汪冷清泉。

冷与热。

蒸腾的白雾与湿漉漉的锁骨。

气温骤然升腾。

尴尬是什么时候褪去的,不知道。

明明是潮湿的,空气中却好像刹那间弥漫着火星,噼里啪啦直响。

大脑急速发出警报,告诉她应该立刻转身,但身体却不受控制。

林念心跳短暂停了一拍,然后急速鼓动,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

“砰砰砰。”

客厅防盗门被敲响,急促大声。

像什么触底的信号,猛然将人从越界边缘拉回来。

霎那间,空气开始流动,雨又开始下。

哗啦哗啦。

林念盯着他的眼睛,总觉得走前应该说些什么,忽然福至心灵,冒了一句:“我来收租。”

“……”

三秒沉默。

空气都静了。

半晌,江淮眼尾收拢,微微侧身隐掉腿间,漆黑的眼直视着她,缓慢地挑起半边眉毛。

“?”

作者有话说:

江淮:她想我肉偿?

此时一位作者骑着载有小喇叭的自行车从楼下经过,循环播放:“收废弃珍珠!收没人要的珠珠啦!”

07 男朋友

她不是来收租的,门口的人才是。

王丽芳站在楼道里,红艳艳的指甲在脸上晃,拨弄着早八百年就过时的小卷发,故作姿态,“念念呀,你昨天电话里答应过我的啦,今天是不是要交房租的哦。”

林念转身往客厅里走。

王丽芳探进半个身子,急切道:“交不起的话王阿姨也不为难你啦,在三十号之前搬走就行的。看啦,扫把都给你带来了。”

林念走回来,握住扫把,跟着信封一起递还给她。

“不好意思啊王阿姨,你可能白跑一趟了。”

王丽芳顿了片刻,打量她几眼,狐疑地打开信封,抽出一叠钱,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沾了点唾液,飞快地数起来。

“一,二,三……十一,十二。”

没问题。

王丽芳脸色有些奇怪,刻薄的眉毛向下耷拉着,疑惑不解中又带着点明显的遗憾。

这丫头死聪明,年初租房的时候就签了合同,有一条说是不能随意涨租。这会儿觉得亏了,好不容易听说她兼职吹了,没想到从哪儿又拿出钱来了。

“好吧。”最后王丽芳别无他法,拿着扫把,很是不舍,“……那我走了。”

林念点点头,“王阿姨再见。”

咔哒一声,房子里门锁开合的声响,接着客厅里响起脚步声。

不用看都能听出那人的散漫。

王丽芳何等狡猾,立刻察觉不对,停住迟缓的脚步,回身往里看。

林念站在门口挡住,她就攀住她的肩膀把头往里挤。被脸上肉挤成狭小一条的眼睛扫得很快,滴溜溜地转。

里面是个男人,刚洗完澡。

再打量,客厅沙发上还摆着枕头,明显被睡过。

王丽芳收回脑袋,很得意,“好啊林念,当初我可是明明白白地跟你说过,不能转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