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蓉平惊一会。

“回公主,起了。昨夜夏公公的人带了陛下口谕来,说公主如今出行不宜失了身份,原先常用双马驱车阖该照着位份增到三匹马,奴婢瞧着您当时有些心不在焉,想必是没细听的。这不,小青子正在院门外同孙通换马靷呢。”

“哦……你待会让小青带上宫牌,随我一同入宫,我今日有事需他在宫中替我跑个腿。”

“是,公主……”

紫蓉手扶在妆奁角边,打开首饰盒,露出角落里一条冰色的细链子。

她迟疑了一下,才继续开口。

“这条翡翠吊坠……奴婢过去似乎没见过……”

季云烟低垂的视线扫过去。

“公主……”

上栗湖边的静谧夜色中,时卿趁着身旁无人,走到季云烟身后,在她锁骨间落下一道冰凉。

她低头瞧下去,几乎透明的一枚坠子,被一串细银链吊着,虽素雅但成色极好。

她掂起玉坠,看向时卿。

“这是一把……琴?”

时卿微微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卿知道公主什么样价值连城的金贵首饰都有,这只是卿的一点心意,您丢在匣子角落就好,若能偶尔瞥到一眼,想起卿为您弹过的曲子,卿便知足了。”

她笑了笑,情人TEAM拉他坐下,勾着他脖子亲了亲:“叫你破费了。”

“没有没有……”

时卿局促得厉害,脸烧红一片。

“公主重金捧卿,如今醉笙阁的客人络绎,卿没有什么拿的出手能报答公主……这是卿买来料子亲手雕的,公主不嫌弃的话……”

她牵起他的手,果真瞧见些细伤。

“我很喜欢。”

她吻住他的手指。

“但将来不许再在我身上费银子了,多存些,给你自己傍身用。”

魏焰的珍珠链才过几日,又来一枚玉琴坠,季云烟实在不愿意脖颈间被儿女情长圈住。

“这坠子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季云烟收回凝在首饰盒中琴坠的视线,同紫蓉指了另一件寻常首饰。

“今日进宫戴这个,时候不早了,咱们预备出发罢。”

夏晨的初曦洒在宫内正阳殿前的青石砖广场上。

曙色的反光虽灰白漫漫,但还是叫在马车内昏沉了一路、骤然掀帘探头出去的季云烟刺了一大眼。

空荡广场,唯有零星几个洒扫太监执着帚缓慢移动。

她看向正前方的大殿方向,视野里蓦然出现一道额外的高挺身影。

因为擢升尚书令的旨意还未正式颁布,他身上还穿着御史台大夫的正三品朝服。

“蔺中堂!”

季云烟眉眼弯弯,朝他挥了挥手。

蔺之铮停下步子,转身退回公主马车边来拜谒:“公主。”

她瞥了眼广场上的日晷。

“你怎么来这么早呀?辰时开朝,如今才卯正呢。”

蔺之铮笑了笑:“公主竟也如此勤政,可是今日一同朝会?”

过去一个月同蔺之铮在永和殿几乎日日共事,可恨他们严格执行朝会作息,早七点便要打卡。

起初几天季云烟还能勉强准点,后来为迁就公主早起艰难,内阁议会索性改到早九点开始。

她一听蔺之铮此言便知他在暗讽,僵着客气微笑,语气官方。

“今日是陛下恢复正阳朝会的首日,我这个做臣妹的阖该准时,但我却不是来与会的。我先行一步,蔺中堂,慢走。”

“公主。”

垂下车帘的手停在空中,等蔺之铮后话。

“月初您曾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