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粗苯，我却觉得很好，他若在钻研时有任何要求，你们都须得尽力满足，有任何你们不及的难处，随时派人来邵阳报我。”

“是，公主，前几日因着他时常需要冶炼，小的就给他在那头砌了个小窑炉。”

卓顺又向上一指。

“公主您瞧这油灯笼，他说，‘你们这样逐盏地点挂灯笼多费劲，不若做个牵引绳可以随时摇上摇下，还有，那灯芯是棉线所制，隔断时间就要去抽拉一次，甚是繁琐，不若你们寻根细铁丝绞成柱状密网，固定在灯碗底部，里头放一卷棉线作灯芯，如此既可以延长油灯的燃烧时间，还免了你们的辛苦’，小的循着他说的去试了，原本夜里光伺候这翠园灯火的便有五人，如今只消一个，已十分足够了。”

“这倒有趣。”

季云烟看着顶挂的灯火，确实比他们从公主府带来的灯笼亮上不少。

“你回头送我两盏，交给小青子，我们也拿去仿制一批，沾沾光。”

“公主您抬举了，这新灯芯试用几日下来，已省了不少灯油，小的正预备阖庄上下俱换成这种灯芯，您回去的时候，小的给您捎带上一盒。”

她眉眼弯弯：“如此，多谢你了。”

祁无为今日伴驾公主，本就有些摸不着头脑，现下又被特召随行，更是不知所谓。

但听前头二人所议内容，他也来了兴趣，不由仔细听起来。

他又跟随公主走到一方田亩旁，见田埂边站着几个正等待伺候茶水饭菜的婢女，而田中几架不知何物的器械中间，正背身蹲着一个满身泥土的男人。

满园的通亮灯光将他身上的污泥照得分外显眼，男人低着头，正专心调试一个犁槃的角度。

公主一行这样大的动静，都没能让他回头一眼。

季云烟向正欲开口的卓顺“嘘”了声，示意不要惊扰了他。

那男人在田里鼓捣了好半响，终于发出一句催促

“孔回，我仔细算过了，铧片的弧度必得马鞍形才好，纯粹的圆弧虽然工艺上简单些，但却不利于翻松后的碎土向两边滚落，长此以往，至少降低翻地效率十之一二，这炉若降温差不多了，你快将二号铧口拿来给我！”

第0280章 277 疯狂的念头

卓顺实在看不下去，刻意重咳了几声。

田间那男人这才转身茫然看向这骤然出现的一大群人。

最中间站着的一位正巧笑倩兮地看着他。

“数月不见，林先生别来无恙啊。”

林炬星擦了把额间的汗，笑嘻嘻地奔过来。

“程娘子！”

近前了，被卓顺一把拦下：“什么娘子，这是兴阳公主。”

“是是是。”

林炬星憨憨一笑，拍了拍脑袋。

“瞧我这记性，衡王同我说了好几次，您是金尊玉贵倾国倾城的兴阳公主。”

“还不快向公主请安，你一身的泥，走远些再行礼！”

“无妨，不必拘那些俗礼。”

季云烟拦下卓顺的话，仰头指了指田间那一把犁。

“林幺，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曲形犁么？”

“对，公主要看看么？”

“重么？不重的话便提上来，我瞧瞧。”

“不重不重。”

话说着，林炬星已然三两步奔回田间，他没轻重的脚步溅起点点污泥，染到季云烟干净洁白的轻纱裙摆上。

她毫无不悦，视线全然盯在他抱回来还带着泥的犁器上。

“您瞧。衡王的人带着我去走访了一圈南边的田地，我发觉大部分咱们耕地的器械还是直犁，甚至还有些更古老的耒耜，所以我在这个基础上，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