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焰没有领情，转折话题，要问她另一件事。

“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的处境？”

“什么处境？”

今夜虽造访仓促，但这件事必须要同她说明白他才放心。

因此他不容她继续装傻，开门见山。

“你与你皇兄密谋除掉李氏，他自然念及你的功劳，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将私通官路这一项独独交给你来做？”

季云烟默了会，幽幽开口。

“你竟什么都知道。”

「你的事，我自然都要知道。」

“云烟，我知道你心思缜密，事事经过你手，大抵没有出错之处，但是……”

魏焰轻轻叹了口气。

“唯有这件事，我不太明白你的选择。你若只是一个普通的齐氏公主，没有得力母家支撑，那你替齐泽襄去做这事，即便你将来公然参政，他定会安心用你，这样我是不担心的。”

“可偏偏……你背后有一个季家。”

这些季云烟何尝不知。

她闭上眼，等魏焰说完。

“你替齐泽襄去动李氏利益，将来李氏余党定会揪住你这个‘季’姓大做文章，那时你被送上风口浪尖，齐泽襄岂会违逆祖训来保你？况且，李氏当时并非真的要谋反，如今他皇位稳坐，你手上握着他这一把柄，他岂有安睡之日？他焉会真心护你？”

季云烟静静听完，默不作答。

“云烟，无论你愿不愿意嫁我，只要你信我，我便可以想办法把你从这邵阳漩涡中带走。”

魏焰放下茶杯，认真面对她说话。

“这是与你性命攸关之事，你要三思。”

“魏焰……”

“我在。”

“如果我说，我愿意嫁给你呢？”

魏焰心头一震，不置信自己听见的内容。

他张嘴片刻，只支吾出两个字。

“真的……”

她的嗓音还是死水般平静。

“但我有条件。”

“你……你说。”

“你此生不能狎妓，不能纳妾，不能封侧妃，只有我一个，可以么？”

“可以。”

他指尖微微颤起来。

“我魏焰对天起誓……”

“我没有说完。”

“好，好，你说。”

“不但如此，我还要你去争皇位，你临朝后，将来朝野大小事，皆与我商议。”

魏焰怔住，隐隐感觉季云烟之意并不在与他讨论婚事。

“是……还有别的条件么？”

她淡淡笑了笑。

“对，在此之上，你不可干预我的任何事，若我在宫中养百十面首，我与他们夜夜笙歌，你也不许生气。”

魏焰语气冷下来。

“季云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大抵已经说到你的底线了……”

她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你瞧，人都是会权衡的，无非就是看，那个人的分量是不是在他心中足重。”

她看着僵住的魏焰，笑着继续道：

“我随你离开，和我继续留在邵阳，这两件事，于我而言是一样的。”

“无非便是……如何在将来的日子里，去加重我在你，或在我皇兄心中的分量罢了。若我于皇兄有用，我的用处超越了党争，超越了祖训，你说的这些顾虑，他自然会替我摆平。”

自古帝王操纵人心之欲以挑起权斗，以图朝堂制衡，从而坐收渔利。

魏焰的担心，是基于这个，他并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