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臣女,自然不值,但若……”
季云烟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了一眼地上呼吸微弱的慧心。
“是为了季家家主死在邵阳的亲生女儿呢?”
“你说什么?!”
李沛君猛然站起,往前逼了两步。
“你莫要胡言乱语!舒妃当年是死于胎大难产!与哀家何关!”
季云烟幽幽冷笑。
“到底是不是难产而死,臣女说了不算,重要的是,季家相信什么。”
“季!云!烟!”
李沛君咬牙切齿,捂胸深喘。
“是你颠倒是非搬弄黑白!哀家就是对你心慈手软太过!才容留你活到如今!来人啊!拿剑来!哀家要亲手杀了你这贱人……”
“太后娘娘可要想明白了。”
齐泽襄直起身,将季云烟护在身后,冷语而对。
“你今日杀了季家的亲外孙女,明日北上我邵阳的是南远军还是别的什么,就未可知了。”
“太后娘娘不若早日派人去碑州探探虚实,倒好过在此咄咄逼人。”
李沛君凌厉的阴戾深眸狠眯几瞬。
甩袖而去。
“太后娘娘,您可要说话算话!”
季云烟朝远去之人喊。
“臣!女!想!吃!上!好!的!炙!羊!肉!”
见那一群的确没有折返的迹象,季云烟连滚带爬跳下床,去剥开慧心脸上的宣纸。
“慧心……”
她拍打她苍白惨淡的脸颊,去试探她呼吸,万幸,慧心的呼吸虽微弱,但尚在。
“慧心……慧心……”
“公主……”
慧心悠悠睁眼,大口虚弱呼吸。
“公主别急……奴婢……那行刑的小荣子与奴婢是相熟的……他在纸上扎了眼……公主不哭……”
宫墙外的厮杀喧闹在这日白天也安静下来。
四军由前几日的迅猛攻势转向围而不攻,邵阳城门也在这日放松了戒严。
不知邵阳是否真的要变天,城内不少贵胄大户想方设法出城外逃。
邵阳宫变的消息迅速奔走,四传出京。
但比这消息更快抵达碑州的,是为朝廷传送南远军发兵诏书的兵队。
这支队伍在宫变未起的那日就已悄然出京,快马兼程,如今已至碑州。
碑州知府李谊携阖府官吏亲信跪接诏书,通篇阅览,确认无疑。
待他将事先备好的知府公文以及等会衡王派人送来的藩王诏令一同装匣,届时发去南远。
那时,南远军便可以正式遣军北上。
中堂大人早有交代,驻军之事慎重,一切以之为要务,不可丝毫耽误。
顺利的话,李谊想,傍晚便可以送一干文书出境。
他刚要起身,却见胸前插入一把带血长剑。
愣愣四顾,这才发现周围之人俱已倒地。
他惊恐仰头去看传信之人,一个“你们”还未出口,潺潺鲜血悉数捂住他的未尽之语。
软倒下去。
为首之人摘下官兵尖帽,露出高耸长发马尾。
风来,将他的发稍吹得散漫恣意。
他偏头去看正被随从左拥右簇轿辇抬入府衙、身着纯白锦缎华服之人。
微微颔首,抱了个正式军礼。
“末将桓立轩,参见衡王殿下。”
第0216章 213 碑州之变二
平骅王宋开骋派遣的使臣进入碑州城已有两日。
碑州非但没有送还来使,反而紧闭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