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冰?!季云烟你醒醒!!来人!!来人啊!!!”

*

季云烟感觉从冰窖坠入一个温暖乡。

拨开模模糊糊的意识,耳边传来几个焦急的熟悉嗓音。

在问她的身体情况。

“云烟兴许是昨夜着了些凉,无碍,休息会便能缓过来。”

是扶墨的声音。

他自然知道季云烟晕倒是她月信头一天,此时气虚血弱最盛却又久跪的缘故。

但季鸿瀚和季文澹都在场,他不好当面直言是老爷子的错。

老爷子默了会,叹了口气。

“让她休息罢,这院子里外看好了,除了扶墨以外都不得任意进出,下人的言行你要管好。”

“是,爷爷。”

季文澹应。

“扶墨,云烟还欠我句准话,你等她醒了,问她的意思,再来传我。”

“是,庄主。”

脚步窸窣了会,周围渐渐静下来。

“他们都走了。”

扶墨一边暖着她的手,一边揉着她手臂的某处穴位。

季云烟幽幽然睁眼,四顾了圈,松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他无奈笑。

“我是大夫。”

“哦。”

她枕上他的手臂,蹭了蹭。

“你的手好暖和。”

扶墨又多伸了一点到她怀里去,任她抱着。

她半阖着眼,神情分明是依赖他的,老爷子也说,可以借兵给她去抗南远,只要她留在弥州,同他完婚。

这本该是个皆大欢喜的方案……

但,此刻的季云烟,没有一点悦色。

“老爷子说……要你一句准话。”

扶墨犹豫了会,还是想问她的意思。

季云烟睡在他温暖的怀中,说着冰冷的话。

“我要回邵阳的。”

一直恪守着自己是外人身份不便插嘴的扶墨此刻再也忍不住。

他咬了咬牙,几乎从胸腔里憋出来的这句:

“老爷子已经去信福苍通知你的随扈,你应知这……”

“我知道,老爷子想告诉齐泽襄,要兵还是要我,只能二选一。”

季云烟的语气仍是轻巧的。

“是有点风险,但我想赌一赌。”

“你……”

她来弥州借兵,如今老爷子愿意借了,她又不愿意,又一定要走。

扶墨已经彻底混乱,不知道季云烟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他只能被迫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若赌输了呢?”

“况且……你人已经在这里,若老爷子真的生气,既不放你走又不借兵了,你又如何?”

虽以季家品格,季鸿瀚做不出这种事,但她怎么敢这样豪赌?

“扶墨你今天问题好多哦。”

季云烟只是嘟了嘟嘴,拽他低头,捏他的脸颊。

衣袖顺势垂落,她的手腕露出那枚乌金月牙镯来。

扶墨余光渐渐俱凝过去,一个大胆猜测在他脑中浮现,他的浑身血液也随之冰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