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这番话只是他抛砖引玉的“砖”。

果不其然，见她神色冥顽，季鸿瀚叹了口气。

他捻起一口茶，要继续把时间轴再往前推。

“师父……”

阿乾牵着扶墨的手，候在庄主院外的小花园里。

“师父你脉搏跳得好快，你别紧张。”

扶墨慢慢收回凝视视线，蹲下身，摸摸小崽的脑袋。

“如果，师父说如果……”

阿乾罕见师父这样认真，也不由得抿紧嘴。

“如果你师娘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阿乾愿意这辈子都侍奉你师娘吗？”

阿乾挠挠头，有些不解。

“难道阿乾本来不该侍奉师娘终老么？”

但扶墨只是低下头，不知朝哪里浑看了会，叹了口气。

“哦！师父！”

小崽终于反应过来。

“难道……难道师娘的致情毒，师父也束手无策么？”

“她那不是……”

扶墨犹豫开口了半句，被季文澹慌张跑过来的声音打断。

“不妙，爷爷竟领表妹去了祠堂！”

扶墨愣了下。

“云烟本是季家人，去祠堂有何不妥？”

季文澹却皱眉摇头。

“按规矩，表妹若要正式认祖归宗，须得择吉日，鸣炮请谱，继而拜天地拜先祖，是有正仪的。如今爷爷就这样贸然领她进去了，恐怕是表妹说了什么触犯话，爷爷要当着先祖面罚她了！”

第0193章 190 季家旧事

“你跪下。”

数不清的季家先祖牌位立了满墙，灯烛香蜡长明，室内浓浓的热闹香火气。

但季鸿瀚的声音却冰冷。

季云烟安静跪上硌脚蒲团。

老人拄着拐杖，走到正龛边，指着一张镶金红木牌位。

“这是你的外曾祖父，我的父亲，威远侯常胜大将军。”

“他年仅十五，便已是西北军骑兵都尉，携百骑于龙殇万兵中突围，如今郦锥的西北边境，镇城以北，就是你的外曾祖父那时血战夺来的领地。他十八岁封西北少将军，二十五岁领镇南军屡破南远防线，将旧齐的南部国境线向外扩了近千里。”

“在那之前，碑州和久衡山还是南远地界。”

“他二十八岁封威远侯拜常胜将军衔，两年后，邵阳宫变，他以一己之力杀上东王部下近千贼军，上东王惧于其威，止步驻宫门外近半月，转而去屠杀城内百姓……”

“我父亲……我父亲他带着最后的三十部下杀进丹林街要救被围百姓，被乱军碎尸于街口。”

季云烟垂眸听着，老人的拐杖尖在她的视野里剧烈颤抖。

“你的外曾祖父为邵阳尽了一生的忠，你可知宣帝如何？”

老人深吸几口气，语气猛地骤变。

“宣帝一道‘平冤’诏令，定大将军为当年勾结上东王反贼，说……是大将军开的邵阳宫门，引上东王入宫，这才招致皇室尽屠，那时距离邵阳宫变不过才二十年！他竟开始颠倒黑白了！！”

“宫变事发时，邵阳宫哪里还有守卫！若非我父亲！！若非我父亲死守……熬到三国援军！你可知宣帝连这条都不放过，非要污蔑是我季家放出信号，通他国之兵以覆旧齐！”

他的拐杖杵得咚咚作响，字字凌厉。

“你外曾祖父做错了什么？！我们季家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功高盖主，被宣帝忌惮么？！他竟……他竟连个死人都要忌惮么？！！”

“姥爷……”

季云烟搀住摇摇欲坠的老人。

季鸿瀚却挣开她的搀扶，高高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