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想可能会是客气、权衡、威逼、利诱,但……

绝不是现在这样。

她的手指被他握着,如同阴茎般在齐缙唇舌间插弄。

他好像当真……一点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也不在乎血缘。

他吮吸得满意了,在她的忐忑间停下来,只问了一句:“十三知道我手里只有两千兵马?”

她蹑蹑应答:“……知道的。”

再没叫她多煎熬一下,他立即笑语。

“既知道……”

他往榻边的柜子第二格指。

“虎符就在里头,十三替我拿来罢。”

季云烟的神思完全清醒过来,心脏狂跳不止。

但她并未立刻起身。

兵马非同粮食银钱,须得积年久练,又要熟稔蕃地动态,乃镇蕃之器。

她既说借,那便等同出兵,损伤覆灭,概率极高。

久衡山又是与东齐南远接壤之边陲重地,若失强兵、若有外乱,他齐缙身为藩王,届时首当其冲。

“你……”

她嗓音低哑,底气微弱。

“你不问问我借兵何用么?”

齐缙神色间的温柔悦色并不减退一分。

“十三既亲来了,哪有叫你空手而归的道理。况且,兵马本就是陛下所赐,我多问那些虚的,倒徒增烦恼。”

他拍拍她脑袋,朝她点头。

“快去。”

她觉得他的话有些熟悉。

愣愣想了一下,发现是自己预备了一路的台词,居然被齐缙说出口来。

天下皆知邵阳官家如今势弱,藩王虽倚仗皇命,但税赋钱粮握在李氏手中,据她所知,如今的碑州知府,正是李氏旁支。

齐缙今日将碑州兵权递到她手上,明日便可能受地方文官挟制。

而且他还……

半块花纹繁复的微沉铜器,被她颤手捧着,回到齐缙怀里。

方才针灸完的衣物还未完全穿好,这样跑一趟,又松散开。

他接过虎符,捻开小孔穿着的皮绳,绕过双肩。

系在她雪白脖颈上。

她看着胸前这块如此轻而易举就拿到的虎符,愣愣出神。

他的指尖并未在绑好结后离开,反而触向肩胛锁骨,细细描摹。

这次,她察觉到他指间的欲念了。

“在我这,不必想那些事。”

他的手掌贴握住她的后肩肌肤,交融处开始发烫。

“我也不想你因为那些事而委身。”

“你只顾着心里想做,那便去做。”

分明才见第一次,他却给她一种认识了几千万年的熟悉和可靠。

她呆呆听着他的温柔话语,眼底涌起一层薄泪。

“季云烟。”

齐缙褪下最后一层叫他难受的束缚,低缓唤她本名。

她还头脑昏涨着,不敢信这世间居然有凭空信她、对她好的人。

但他真的就这样把虎符给她了,她低头感受着方才还冰凉的铜器已经渐渐染上她的体温。

心乱如麻。

只敢轻轻应他一个“嗯”字。

“方才的短梦里,可有我在?”

她回过神,慢慢想起那个被关在孤屋中的男孩。

想起他燥热起伏的香气。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