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手，指尖不住搓捏。

季云烟记得上回在茶室密话，议及折磨曲折处，他也习惯这样搓。

不一会，听他仅仅答复了“容朕三思”的屏退，殿内很快安静下去。

嘎吱一声。

齐泽襄推门进来，见季云烟抱着一点没打开的针线篮蜷在挪动了位置的长榻上。

他刚经历一番“连心腹都被说服驻军提议”的煎情人TEAM熬，走进来时，竟还能温温地对季云烟笑了一下。

带上门，而后俯下身，擦过她的耳畔，把百叶窥窗扭回完形。

“我们十三都听懂了么？”

语气像极了在问启蒙小孩。

季云烟诚实答：

“大略懂了。”

“方才那两位，一个是兵部左侍郎纪凉，和兵有关，一个是户部度支主事邱兴昌，和钱有关，都劝朕……”

他惨淡一笑。

“南远驻军之事，可行。”

她点了点头：

“南远的条件，听起来确实诱人。”

齐泽襄挑眉笑：

“莫不是十三也被劝动了？”

“别的，臣妹不知道，只说方才堂上那番条件……”

季云烟慢慢摇了下头。

“没有打动臣妹。”

“说说看。”

“军事上的承诺听下来，多为驻军后的……姑且叫‘虚言’罢，像极了浪荡子哄姑娘婚嫁，说什么婚后定能一心一意之类的空话，这些做不得数。”

“倒是户部主事说的那些惠利条件，臣妹妄自揣测，若有不对，还请陛下指正。”

齐泽襄正笑她这个‘姑娘浪荡子’的比喻，挥了下手。

“说。”

“其一，驻军款并非拨到咱们户部使用，财政权仍在南远手中，即使咱们可以从军营建设里吃点小恩惠，钱的事是小，一旦他们圈了地，将来军营的土地到底归南远，还是归郦锥？军营自建，又有重兵，他们当真不还，又要如何？”

齐泽襄立刻敛了笑脸。

这样一句偏僻入里的要害，满朝大臣竟没有一个提出的。

他坐直了身子。

“你接着说。”

“其二，也是臣妹最为忧心的。”

“免除关税的确可以促进我朝经济，但我朝支柱产业本就薄弱，务农者已是不足，若关税免除引诱更多百姓弃农从工从商，咱们就不得不进口粮食。”

“据臣妹所知，西北三国西周定北龙殇都不是主粮产地，南稻北麦，咱们郦锥的粮食命脉如果被捏在东齐或南远手中，日后一旦开战，对我郦锥而言都将是灭顶之灾。”

她定定看进全然肃穆的齐泽襄眼中。

“因此臣妹大胆猜测，关税免除的五年之期，就是南远意图侵吞覆灭我朝的计划之日。”

第0102章 100 计划转折

粮食不同其他立等可取的商品，须得春耕秋收。

行兵打仗、百姓生存，粮食都是根本。

一旦依赖进口，无异于被他国把持命脉，后果不堪设想。

南远的惠利条件虽然诱人，只要同意，郦锥无异于饮鸩止渴。

听了季云烟‘猜测覆国’的大逆之言，齐泽襄没有一点不悦之色，反而陷入沉思。

“嗯。”

“十三说的有理。”

“驻军一万八这个数字，南远卡得实在精妙。”

他叹了口气。

“我军目前的在伍士兵人数，也堪堪两万左右。所以兵部也几乎认为，南远就安排这点人进来，掀不起什么风浪。”

“如今听十三这样一番话，朕才惊觉，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