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听说，那日你要携一张王嬷嬷的口供出去，但不让郑融过目，可有此事？”

“回陛下……”

季云烟一点也没想隐瞒。

“那是张白纸。”

余光里，齐泽襄的袖子顿住了。

夏怀洗盏的水声停住了。

好一会儿，齐泽襄的畅笑从头顶飘了来。

“好，好，朕的十三果真聪明。”

“你可有些别的猜测？”

于是季云烟将如何利用王嬷嬷去诈幕后之人、幕后之人如何想法杀她的全盘都说了。

“倒不止落水那一次。”

齐泽襄沉声。

“朕安插在屏兰宫外头的护卫，便截住两回了。”

难怪有一深夜，屏兰宫外头有些声响，她惺忪去瞧，以为是魏焰。

等好半晌，却听那声远了。

没想到竟是齐泽襄的人。

她诚恳伏下去。

“谢陛下大恩。”

“你我兄妹私下不必这样大礼。”

他温笑着托她起来。

“不过，今日十三竟这样生分？往日在殿上唤朕皇兄，如今在这茶室，却口口声声‘陛下’了？”

季云烟讪讪蹑蹑地：

“谢皇兄。”

“朕也与你说件实在事。”

齐泽襄神色敛了回去。

“那个名叫‘曦儿’、偷玉佩的宫女，就是朕抓去审问的。”

季云烟目不转睛地等他后话。

“先前有线报称，公馆有一婢女，假借吊丧名义，实则被太后安排出宫去给使团送信。偷玉佩的罪名，便是朕安排的。”

他顿了下，接着叹气道。

“但朕没想到，内廷监里头，竟也有太后的奸细。”

季云烟惊愣。

“那……那曦儿岂不？”

齐泽襄沉色点头。

“朕亲自交代郑融去抓的人，他带了四五个手下去，刚到五皇子的院子，里头传来一声哀嚎。”

“郑融赶到时，曦儿已丢了舌头。”

“原以为是朕身边的动静打草惊蛇，哪知审问期间，曦儿的认供窜来窜去，今日认了‘的确被太后安排与使团报信’，后一日又变作‘出宫只为服侍五皇子’，朕这才明白过来，那边不直接杀了曦儿，反而留她一命……”

他慎肃地瞧进季云烟的眸间。

“就是为了向朕示威……”

“就算拿到通敌证据又如何，南远驻军，他们势在必行。”

第0091章 89 计定与入戏

季云烟虽早知情况大抵如此，但当齐泽襄真的和盘托出之时，她还是不免扼腕叹息。

一朝君主，空有龙椅玉玺金饭碗，真遇到大事，竟做不了一点自己国家的主。

“十三你可知道，王嬷嬷如今在哪？”

说起这个，季云烟也好奇。

方才齐泽襄说内廷监已有奸细，王嬷嬷入监至今，竟还能活着。

她愣怔摇头。

“这个郑融倒是机警，王嬷嬷敲门那夜，他觉察不对，将她看押到其他地方去了。”

季云烟谢过夏怀递来的一盏新茶，转了转茶杯，若有所思。

“想来王嬷嬷手上，定有一桩太后不得不除的大秘密。”

齐泽襄嘴角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