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你自己的婚事,那便由你来盖。”

齐泽襄温笑着,把印玺和圣旨往季云烟这里推了过去。

“我……臣妹……这……”

季云烟面露惊色。

“怕什么,朕准的。”

玉玺比想象中甸手许多,季云烟忐忑谨慎地双手去握,放在落款处。

“这样么?”

她神色坠坠地小声问。

“这样小的力气,怎么印得出东西来?”

话说着,齐泽襄一双大掌盖上她的,滚烫贴合,狠狠的力压了下来。

她的手心手背均吃了一痛,不由蹙眉。

她仰头去对齐泽襄的神色。

只见他笑眼弯着,十分和煦。

“十三,这样才行。”

这是第一次,季云烟从他这个韬晦的皇兄身上感受到力量。

“陛下,公主。”

夏怀打断进来。

“茶好了。”

“这样巧。”

齐泽襄在说这话的时候,季云烟悄悄后挪了几步,回到她的茶位上去。

茶汤清冽,入口回甘。

多好喝,其实也算不上。

但为了喝到这口茶,须得耐心等冷水沸、等茶盏净、等茶叶透。

一步都差不得。

齐泽襄语气淡淡,谈吐的气息扰开沸水的袅袅白烟。

“十三,现在我们可以说说,你上次呈来的那封密信了。”

第0090章 88 朕的十三果真聪明

“如今西北局势动乱,东齐幼皇预备登基,南远借‘郦锥军事要地此时不当无人驻守’之名意图入军我朝,说要‘护我郦锥安全’。”

齐泽襄语气沉重。

“我朝虽与南远交好,但确切来说,是我朝惧于南远强威,不得不好。如今朝上李氏一党力挺‘驻军’,反对之声难以与之抗衡,朕要松口同意,也是早晚之事。”

这些与季云烟从任绥那里探到的消息大差不差。

“这本是前朝事……”

齐泽襄垂目静视茶盏水面的微波。

“原不该掺和后宫女眷进来的。”

季云烟静静听完,为‘十三公主’留了一段思索时间。

而后叩下去,诚挚道:

“陛下,云烟虽长于后宫,但也是郦锥子民。”

“外军驻扎我朝,就算他们真的愿意庇佑我郦锥,东齐也不可能答应,他日东齐新主腾出手来,也要派兵,郦锥届时恐成两家相争之地,国线不保。”

“三岁小儿尚且明白‘国破则民敝’的道理,云烟自然不可能坐视奸人拱手卖国,求陛下明察此诚危急存亡之时,不当以身份之事来作托辞。”

夏怀暗惊,视线不动声色地转到季云烟身上。

若这些话出自朝中大臣之口

说自己懂、说三岁小儿懂,岂不隐讽陛下愚钝?

往日,这多少也要往“言行无状”的失礼犯上之罪去靠了。

可偏偏,说这些话的,是从未涉政且年方碧玉的十三公主。

夏怀的视线瞥到齐泽襄那头,却见他若有所思,并无被犯之色。

齐泽襄默默低头瞧了一会季云烟,长叹一气,说了另一件事。

“朕听郑融说,拷打审问偷盗五皇子玉佩宫女之时,你曾路过目睹?”

季云烟愣了一下。

“是。”

“太后要臣妹放了王嬷嬷,那日恰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