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影,起初像蚂蚁,接着才发现是人在狂奔,手里拎着包袱,一边狂奔一边嘶喊:“救命啊!救命啊!”

整片荒原上都没有人,那几个人不知道往哪里跑,终于看到了这一群人,便朝着时书和谢无炽的方向狂奔而来。

时书:“他们是谁?”

起初,时书还以为是壮年,直到在里面发现了女人,还有小孩儿。

许二郎说:“完了,这些是从茶河偷渡过来的人!”

“偷渡?”

谢无炽:“垂陀府,大盛府,永安府,这三府都失陷沦为了异族的马蹄践踏之处。大旻的人把大景的百姓列为最低等的‘贱骨头’,任意屠杀奴役,遗民泪尽,没有人不想回到大景,所以每天都会有人试图从茶河偷渡,回到大景的地盘。”

时书转头,盯着他。

“很明显,这一群人偷渡,被大旻边境的士兵给发现了,正在追杀。”

果不其然,谢无炽话音刚落,时书便看见几列骏马从山岗上席卷下来,这是真正的高头大马,马匹上坐着姿态雄壮的兵士,但这群人不是大景的将领,而是大旻。他们从背后取出弓箭,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放箭从背后试图射死这群人。

谢无炽道:“大旻对于逃亡的人,一向赶尽杀绝。”

时书疯狂道:“他们越境了!他们跑到我们这边来了!”

谢无炽:“越境是很正常的事。”

背后,有个太监发出尖锐的嘶叫:“怎么朝咱们跑来了?不要过来!跑到我们当中,我们都要被杀死!”

“快快快!放箭射杀这些人,不要让他们过来!”

时书转头,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放箭射杀这些沦陷区的遗民。

偷渡的遗民终于看见了人,狂奔着,大声呼救。

“救救我!我们是大景的百姓!”

“嗖嗖嗖!”

几列利箭飞去,跑在最前面的百姓腿上中箭,跪倒在地,用惊讶地眼神看过来。

紧接着,这群遗民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再往前。而背后,大旻的铁骑像狂风一样赶来,许多尸体倒在了地上,那些人便从马背抽出弯刀,向着人的后背挥砍。

时书张开嘴,声音卡在喉咙中,是一声嘶哑的:“别!”

谢无炽出了声:“弓箭给我!你们是昏了头了吗?居然朝着百姓放箭!朝大旻的人放箭!”

被他一声怒喝,这群宫中的护卫才回过神,他们大部分人没经历过战争,只是三千里外歌舞升平的东都皇宫内的守卫。闻言,连忙将箭矢朝马匹上射去。

谢无炽夺过其中一把,时书和差役挤在一起,时书有些错愕,他眼睁睁看见谢无炽拉开弓。

一双鹰眼平视前方,紧接着,松开了手。

箭镞银亮,箭羽飞旋,笔直地划破空气疾射而去,然后,马匹上一个士兵猛地坠落下来。

时书开始往前跑,去接应那群人,他也没弄明白原因,腿已在往前跑了。背后箭矢如雨,时书头一次感觉和死亡的距离这么近,很久以前,他试图跳河自杀时,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他往前跑,背后的护卫也在往前跑,马匹上的人一个一个接着坠落,时书不知道这些箭是谁射的,等那匹狂奔的马掠过,一具沉重的尸体跌落在地上。

时书低头看着,这人喉咙有个血窟窿,箭镞便深深地埋在这个人的喉咙中,被射了个对穿。

时书转过身,狂风之中,谢无炽拎着那把弓箭,乌黑的发缕被风吹得凛凛,箭矢直接对准时书,尖锐银亮的中心正中瞳孔。

紧接着,稍微偏离,射向了他背后。

疾风从耳边掠过,时书转过脸,那群大旻的士兵,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