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炽:“否则呢。”

时书抬头看他,这个权力的赌徒,披着白衣的恶鬼,明知结局不好,为什么非要参与?难以想象的折磨和待遇,竟然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心中自有成算,他到底在想什么?

相南寺夜奔求助,奔了个大恶魔啊。

时书盯着他看,谢无炽受到目光,浑不在意地理了下衣领,眉眼依然是高岭之花的冷意。神色看似淡漠疏离,但喉结滚动,性感的锁骨露出一些色泽,宽肩窄腰,只有他这幅身躯,还散发着公狐狸一样雄性的性诱惑力。

禁欲又纵欲。

谢无炽俯视了他会儿,说:“你不愿意和我打炮,我没生气。”

时书充耳不闻:“你什么时候走?”

谢无炽:“三天之内。”

“我跟你一起去。”

“不需要。”

“哈哈!这事你说了不算,我回去收东西。”

“如果非要问的话,我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只想和你行走在一起。”

谢无炽手里一直捻着那串菩提子。所谓修身养性,心静乃是至高境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坚定去做一件事,摒除外物与杂念。

这时,指尖停下来。

第57章

抱着睡

时辰已到,东都城门口,押送犯人发配。

城门口晨光幽暗,百姓不知道新政的推行者被发配。

但棚户底下的茶摊旁坐满了衣着富贵穿绸穿缎的人:“你来了?”“你也来了?”

“‘新政第一人’发配三千里的笑话,能不看吗?”

人群喝着茶,神色悠闲。

木枷贴着“刑部、谢无炽”等几个字,十分沉重,差役将木枷和锁链戴到谢无炽身上,手中拿着棍棒:“谢大人,请吧。”

谢无炽鼻梁染了些霜雪,闭上眼,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将木枷锁上。这时,“旺旺旺!”几声,不远处的少年带着一条活蹦乱跳的狗快步跑来。

时书在晨风中背着一个包袱,身影极清隽,跑过来,脸上染着笑意:“谢无炽,我来了我来了!来晚了吗?是不是要走了?”

谢无炽一下顿住:“你,何苦呢?”

时书:“放心不下你呗,我听说很多人都死在了刺配的路上或属地,怕你死。”

时书转开了目光:“再说东都对我没什么好留恋的,太冷漠,你不在东都我也不想待着。”

谢无炽唇瓣抿了抿。

时书说:“不要赶我回去,我把你那房子卖了,这下没地方住了。有机会,以后我们再一起回来啊。”

安静。

谢无炽道:“我希望,你能照顾我的自尊心。”

“…………这个。”

时书擦了下鼻尖,其实从看到谢无炽第一眼,便触目惊心。阶下囚,一身囚衣不说,腿上缠着锁链,身上还带着枷锁,他的家世和性格,本来是骄傲到无法承受任何屈辱的人。

时书叹了声气:“不说这些,我们兄弟俩”

“时书。”

他念自己的名字,在唇齿间一碰,像燃烧的业火。

失败是一件事,受辱是一件事。就像要求时书跑步输了还要拿身份证实名承认不如XXX,换成他也破防。

“我知道我知道。”

时书心情很复杂。谢无炽这种人,当时在舒康府中了疫气,割腕都能笑着割下去,对于疼痛有极高的忍耐度,对于失败的接受能力也很强,哪怕做了许多事暂时得不到回报,也明白一切在为自己铺垫造势。追逐权力,但并不急功近利,而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可这样的人,唯独自尊心受辱最难接受。

时书拍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