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缪寄倦倦抬了眼睫。

光线昏暗, 他的脸也掩在了夜色当中, 瞧不明晰。

“为何要离开?”

裴寻今怔住。

缪寄缓步往前,在她身前站定,轻拉住了她的手。

“寻今。”他低笑道,“仪式还未结束,你想去哪儿?”

裴寻今挣了下手,但没挣开。

“缪寄,”她抬眼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缪寄手指微动。

瞬间,寝殿内熄灭的烛光恢复了明亮。

那澄黄的灯光照在脸上,将他的神情映得明晰。

拉着她的那手缓慢往上移着,忽然攥住了她的腕。

“就这样与我成婚,不好么?”

裴寻今往后一退,在撞着桌子前,却率先被他托住了后腰。

“之前说好了是假成亲。”

她这般提醒,同时注意着周身动向。

寝殿里静悄悄的,她并不确定鱼附是否还在这里。

“嗯。”缪寄垂下了头,气息交缠,“可我一向出尔反尔。”

话音落下,他忽然吻住了那唇。

连日来竭力压抑、克制的情愫全在这一瞬间爆发,来势汹汹。

那陡然爆发的爱意强烈到裴寻今万分错愕。

平日里他总是态度淡淡,瞧不出几分喜欢,连卷卷也提醒过她,缪寄的好感度还不够高。

可眼下却如一直紧拉的弓,终于放开了那弦上一箭。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在洞穴的那天。

她被迫往后仰躺着,几乎要跌倒在桌上。

但那手稳稳托着她,令她挣不开,也退不得。

且力度极大地揉着,好似要隔着那嫁衣,将满腔爱意揉进她的血肉当中。

她就像是沉入了深水里,连气都换不了了。酥麻从背上窜起,打得她耳尖泛红。

“等……等等……”她抬了手,推在他的下颌上,微侧过脸小声道,“喘不过气了。”

她的眼眶原本就润了红意,现下更是晕进了旖旎绯色。

缪寄将她抱起,让她坐在了桌上,手仍托在后背,挡去她的退路。

他也是眼含春色,声音渐哑。

“你还未答应我。”

温软落在了她的耳上、颈间,每过一处,便激起灼热。

“就这样与我成婚,不好么?”

裴寻今抬了沾着水光的眸,睨着他。

“可你分明说过,不喜欢我。”她呼吸仍有些急,气息也滚烫,“怎的现下又要与不喜欢的人成亲?”

缪寄顿下动作,回望着她。

他的视线微向上挑着,便露出了偏多的眼白,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凶而狠,如同对猎物虎视眈眈的凶兽。

“撒了谎而已。”

他欺近了些,眼底带了笑,那凶相间就多了几分暧昧。

“若不这样,又怎让你放下警惕答应与我成婚?倒是你”

烛影在他的脸上跳跃着,衬得他的眸光越发阴郁。

“先前既然说过喜欢我,又为何不愿与我成婚?”

裴寻今正要说话,缪寄却忽地侧过首,从一旁的桌上端起了一盘雕花软糖。

那些软糖有半个拳头大,全被雕成了花朵模样,味道与颜色俱不相同。

譬如那白的多瓣山茶被做成了荔枝口味,浅色百合是青提,蔷薇则带了梅子香气……

“喜欢哪样?”他问。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裴寻今也觉饿了,随意指了那青提味的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