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寄摩挲着指腹,不露声色道:“送礼多有个名头。”
裴寻今不以为意道:“我送东西不需什么名头,想送便送了。”
缪寄在旁望着她的侧脸。
她入神时也瞧不出半分安静的影子,符粉擦在脸上,好似投下的些许阴影。
他手指一动,反应过来时,已伸了过去,替她擦了那点灰。
“要何时送出去?”
脸上陡然蹭过一阵寒,裴寻今怔住。
她含糊道:“就这几天罢。”
缪寄又将视线落在了那香灰压上。
理智告诉他,她既然毫无遮掩之意,那这份礼物应当不是给他的。
可他又隐含期待。
毕竟她做事向来出人意料。
一旦有了这念头,他便不受控地想得更多。
若真送他,也许他应当再跑一趟遥水间,请玉仙打一个玉石盒子,好将这香保管起来。
盒子的样式当花哨些,要放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他倒用不着驱邪,最多驱驱那荀随、解玉之辈。
“缪寄。”
“缪寄?”
裴寻今连唤两声,缪寄才回过神。
他仍是那副困倦样,没精打采道:“何事?”
裴寻今转过身,盯着他。
“你觉得外面要不要系条缎带?若要,那缎子是粗些好,还是细些好?又该系什么花样?”
缪寄沉思片刻,反问:“你更喜欢哪样?”
裴寻今面露疑色。
缪寄倦声道:“既是送礼,也当你先喜欢,收礼的那人才会喜欢。”
“的确有理。”
裴寻今的眼睛都亮了些,又将注意力移回了那香上。
第二日,缪寄再来,却见她在写信。
他扫了眼四周,状作无意问道:“今日不制香了?”
裴寻今头也不抬:“已制好了。”
制好了?
缪寄垂下眼睫。
但他并未收到裴寻今往外送礼的消息。
回去后,他叫来了几个魔侍。
缪寄歇在躺椅上,单手拎着烟杆,并未点。
“荀随近日是何动向?”
话音落下,一着蓝衣的魔侍上前,跪地低声道:“禀少主,荀随前日去了乘宿县,至今未归。”
缪寄一敲烟杆,顿时冒了点火焰。
一股淡淡清香弥漫开来,他眯了眼抵在唇上,并不语。
魔侍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属下跟踪他数日,他对那地颇为熟悉,先是去了一仙庙,在那儿静坐了两天,余下时日,只在乘宿县闲转。”
“他是乘宿县人士。”缪寄顿了顿,又问,“他近日可收到过什么东西,或与旁人有书信来往?”
魔侍迟疑摇头:“并未见他与什么人有联系。”
缪寄拿烟杆懒散地敲了下一旁的茶盏,缓道:“你好好想想。”
魔侍浑身一颤,登时伏得更低。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颤声道:“属下确定,那荀随一直孤身一人,从未与任何人有过书信往来。”
缪寄垂眼。
这几个魔侍都戴了他制成的隐身佩,不可能叫人发现。
由是,他又看向另一黑衣魔侍。
“你来说说?”
那魔侍忙道:“回少主,解玉回妖城后,再没出城,也未与旁人有过联系,后日便要前往赤洲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