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难道是找他的父亲去了?

***

烈日下,缪寄垂着眼睫,望向房内。

原本应拴着鱼附的地方,已空荡无人。

那足以绞断铁块的鲛线竟全绷断了,上面还悬挂着渗人的肉丝。

地上积的血成滩成片,多到将门槛木都泡透了,木色变成暗红,甚而开始向台矶蔓延。

石板地上一串血脚印,伸向远方。

他往更深处看了眼,随即便明白了血量多到惊人的缘由

原本派来看守鱼附的六个护卫,全都死在了房里。

尸体交叠,腹部被挖空了,没来得及闭上的眼里只见空洞茫然显然是中了魔鲛惑术。

那血腥味极浓,逼呛着口鼻,但他已习惯了,并不觉难受。

反倒是跪在他身旁的那护卫,脸色逐渐苍白。

那护卫伏在地面:“少主,是属下看管不力,请少主责罚!”

缪寄斜睨着眸,语气极淡:“还死了多少?”

护卫伏得更低了,道:“除却房中六个,通往西北院的路上也死了二十三个。”

“伤痕?”

“看伤痕是两人所为,除却鲛人爪痕,还有刀伤,用刀者功力极为深厚。”

缪寄又问:“往哪处去了?”

护卫:“属下放了追痕引,中途被那用刀者断了踪迹,但看方向应当是八十六峰。”

“八十六峰……”缪寄轻笑,狭长眼眸更显慵懒,“你可知八十六峰地有多宽?”

几滴冷汗坠下,与地上血水融为一体。

那护卫苍白着脸道:“应……应当是第三十二峰附近。”

“嗯。”缪寄缓声道,“继续查。再让人去趟水上小筑,取下镇息链,封印荀随,卯时三刻出发。”

护卫应了声。

缪寄转身便要走,但没出几步就忽地顿了步,转过身来看那护卫。

因着抄手在袖,他瞧着通脱随性,身姿也挺拔。

可那落下的打量,却是淬了毒的针,扎得那护卫一阵心慌。

“险些忘了。”他压下淡笑,“昨夜里的吩咐,是让你们看紧此处。看痕迹,他往我住的那院子跑了两步。”

护卫浑身一僵。

在那冷淡注视下,他心领神会,随即颤抖着抬起手,屈起两指。

他咬紧了牙,竟用手指生挖出右眼。

“属下失职。”

那护卫忍着疼痛,任由眼球滚落在血水中。

缪寄神情不改:“若有下次,便不用上报了。”

“是。”

待缪寄离开后,那压在身上的窒息感才稍许缓解。

护卫抬起头,仍心有余悸,但总算敢粗喘出声。

挖空了的眼窟窿流下血泪,本当是极为可怖的一面,可他脸上却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的视线落于那跟在缪寄后面的骷髅身上,忽一阵恶寒袭背。

再不顾满地的血,他又伏下了身,从头到脚都仿佛被灌了冰水,冷得惊人。

***

待吃了早点,裴寻今就被带上了飞槎。

与她一同上去的还有姜菱月。

不过两人只打了个照面,后者就被带走了。

飞槎穿云而过,约莫一个多时辰,终于停在了八十六峰的边界处。

裴寻今靠在飞槎边缘处,望着不远处一座旧塔。

盯了半晌,她忽然转过身问:“缪寄,你莫不是住在那塔里?塔尖儿还是塔底?我恐高的。”

缪寄抬了眸。

眼前人着了件绯色罗裙,衣襟外翻着一线白,手上的玉钏脆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