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带我去的。”
他怪腔怪调地吐出这一称呼,明显还不习惯,却又有意加重,带了些炫耀的意味。
好似他终于拥有了别人也有的东西。
缪寄落下玩味打量。
“父亲?”他顿了顿,一笑,“那你便等着,看他会不会来救你。”
鱼附阴沉沉地笑了。
“好啊。”
他抬起那媚相,即便全身血污,也是活脱脱的美人。
“你也等好了。”
他紧盯着缪寄,咬牙一字一句道:“莫让我寻着机会,嚼碎了你的骨头。”
***
裴寻今醒来时,脑袋还有些昏沉。
她恍惚片刻,才发觉已是深夜了。
眼前一片昏暗,漂浮着清冷的月光。
她下意识偏过头,瞬间惊醒
床边站了一人,身形高大,唯见玉冠上有银辉流转。
“缪寄?”
那人稍一抬头,然后微侧过身。
“醒了?”
“嗯。”裴寻今撑着床坐起身,“你站这儿做什么?大半夜好吓人的。”
她刚睡醒,声音不比平日清脆,有些瓮,跟蜜罐里浓稠的糖汁一样。
缪寄摩挲着手中坏了的刀扇,道:“你中了鲛毒,送你来这里休息。”
裴寻今也发现了。
这里并非是她的居处。
“你知道鲛毒的事了?”她斟酌着开口,“那……你是什么时候看见我的?毒发后的事我记不太清。”
她记得意识消失前,鱼附还进了房门,告诉她找到父亲了。
既然她现在没事,那便应是鱼附帮她解过毒了。
不知道缪寄有没有撞上他。
缪寄半睁着眼,慢声道:“我来时你正躺在地上,房中杂乱,便带你走了。”
裴寻今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撞上。
不过……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狐疑:“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中了鲛毒的?”
缪寄看起来对此没什么兴趣,但还是回道:“魔息太重,还需问么?”
魔息?
裴寻今下意识看向手腕。
却是空荡荡的。
鲛珠串不见了。
她来回翻了两下腕,拧起眉。
自言自语道:“是掉了吗?”
“什么?”
“没,没什么。”裴寻今眼眸带笑,“有样东西不见了,应当是掉在了哪处。”
“是何物?很重要么?”
裴寻今只觉他奇怪。
平日爱答不理的,眼下却像是突然脱了那散漫性子,追着她的话问。
她随口答道:“一副手钏,有时还挺重要的。罢了,明日回去找找就是了。”
“要找?”缪寄稍抬了眼皮,淡笑道,“恐怕来不及了。”
“怎么了?”
缪寄缓声道:“你那房间已让人清扫过,没发现什么手钏。况且,明早我们便去浮界山。”
裴寻今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