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涌出,顺着鼓出的青筋流下。
他在裴寻今身旁坐下,将手臂抬至她的唇边。
小声哄她:“寻今,马上就不疼了,吃了血便不疼了。”
裴寻今深知用鲛血远比盲目压制魔息更有效,便昏昏沉沉地抵在那结实的臂膀上。
但还没挨着血,她的眉就皱了起来。
“不……”
她往后退了些,意识不清,神情中的厌嫌就也不加掩饰地表露而出。
鱼附将她的抗拒看在眼里,却有些不解。
他将她扣入怀中,又道:“寻今,是我,我是来帮你的。”
裴寻今却摇头,屈起手臂推了他一把。
因着疼痛,她的动作虚弱无力。
但就是这细微之举,却让鱼附尝到了如鲠在喉的滋味。
长久以来,他一直将这毒当作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
只要裴寻今的毒没解,就会有需要他的时候。
偶尔,他甚至自私地想要她不会好。
他不在乎是否被她利用,只要他们能永远在一起。
可现在,她却推开了他。
他不懂,为什么?
没有理由的。
中了鲛毒,魔鲛的血就成了最好的引诱品。
修为再高也抵挡不了这诱惑。
那是深入骨髓的依赖性,哪怕只是一点气味,也足以让人沉溺其间。
不可能。
不可能的。
鱼附的神情中划过一丝茫然无措,慌乱更甚。
他将裴寻今抱得格外紧,以不让她往后退去。
“你别躲我。”
他狠下了心,用指尖将那血口拉得更大,刺眼的红淅淅沥沥如一场雨。
“别躲,要多少血我都给你,好不好?”
裴寻今却只觉得那血很难闻。
再不复之前的清香,反倒浊重,仿佛揉进了许多人的气息。
不仅不能平复住魔息,且还让她更疼。
她摇了摇脑袋,拧着眉痛苦地小声道:“拿远些……我难受……”
几个字让鱼附脸上的血色尽褪。
难受?
他在让她难受?
他的眼眶逐渐烧红,陷入了突来的恐惧当中。
“难受……”鱼附望着她那苍白的脸,低声喃喃,“怎么会难受呢?”
他垂下手,成股的血顺着指尖滑落,但他却丝毫不觉得疼。
反倒是心,被揪得要命的疼。
恰巧这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后一拽。
鱼附被迫往后退去,紧接着便看见了缪寄。
后者走到了他方才的位置,错身时冷睨着他。
当视线落在他那条流血的胳膊时,缪寄抬了狭长的眼,眸底藏着淡漠。
“下了鲛毒?”他问。
可鱼附根本就没听进去一个字。
眼下,他只知道一件事
寻今不要她的血。
她躲他了。
她在……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