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留着糖？”她问，“为什么当时要去妖城找我？为什么要在明远居等我一晚？为什么师兄入了魔，却不杀我？”

她觉得自己的发问藏了恶劣的逗弄，更从中尝到了一丝趣味

在她的追问下，荀随连呼吸都渐渐不稳。

在他开口前，裴寻今歪了下头。

“是因为同门情谊？还是……”

观察着荀随的神情，她将一手撑在他的臂上，缓缓近了身。

“因为喜欢？”

荀随仍然沉默。

但他抬起了空着的那只手。

指腹落在裴寻今的眼尾，轻轻揉动。

“师妹是笑眼。”他忽然道，“我在蜃境中见过。”

待将那白皙揉出了淡红，他便又往下移了些，落在眼睛下面，轻轻抚着。

“师妹曾说过这里有颗痣，也未曾骗我。”

再往下滑，落在颊上。

“师妹也爱哄骗人。如今我已分辨不清，你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话音落下，那指尖移到了她的唇上。

“师妹……师妹总爱骗我。”

他加了力，揉着唇，仿佛带着惩罚的意味。

“不知妖中，可有说谎当罚的规矩？”

说话间，他放轻了力道，却又添了一指，轻碾着她的下唇。

察觉到他的动作逐渐暧昧，裴寻今道：“师……兄？”

刚开口，舌便隐约触到了指腹。

不得已，她只得止声。

荀随低笑出声，闷在嗓子里，有如琴弦震颤。

“嗯。”

他应了声。

“同门情谊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的手移过唇角，落在颊上，缓慢动作着。

终于，他隔着脸颊，探到了那颗被她藏在口中的糖。

他轻轻挑弄着，尝到一丝餍足，便将心声脱口而出。

“师兄爱你。”

远不止喜欢，而是爱。

他知道她藏着多少恶意，可已经爱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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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 第七十八章 哄骗 ◇

◎“我修不了仙了。”◎

裴寻今没想到他的坦言会这样直白。

他看不见, 却还是将蓬勃且热烈的爱意传达而出。

一句话堪比滴下的烛泪，烫在了心尖儿上。

“荀随。”她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荀随笑了。

“师妹这样唤我, 很好听。”

他仍不轻不重地碾着她的颊，双目失明后，触觉往往能带给他更真切，也更敏锐的感受。

譬如眼下，分明没有尝到糖，他却能碰到那股甜味。

他住了动作, 仍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悲悯相, 眉眼间却染了春情。

“我往常见过太多被妖魔哄去性命的人，读了圣贤书的儒士、枕了碎银做黄粱梦的商贾……妄以为一桩离奇风流便能换真心。我只当那些人俱白活了几十年, 愚昧荒唐，独我清白。”他低笑一声, “而今才知，我也不过浊骨凡胎。身要出世，心却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