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怕我？”他轻声问，“可是因为这双眼睛？”

不待裴寻今开口，他便笑了一声。

“这双眼固然丑陋，可非我所愿。”

裴寻今瞟了眼捆住她的镇息链。

已经断了一根，这链子根本就困不住荀随。

如此想着，她反握住了师兄的手，弯了笑眸。

“师兄如何会这样想？”她道，“我怎会觉得师兄的眼睛难看？而且，我从不怕师兄的。”

荀随已在入魔的边缘，一言一行俱不受拘束。

他像是第一次得到夸奖的孩子，低声问：“如何证明呢？”

裴寻今凑近了些。

她一手抚在荀随胸前的血符文上，探入内息，以止住更多魔息泄出。

与此同时，她在那眼上轻啄了一下。

身下人轻轻颤抖一番，她便离远了点。

裴寻今直视着荀随，问：“这样可算作证明？”

那轻柔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荀随却觉得她是在眼上烙了道印，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痕迹。

他的眼睛渐有了水光，眼尾晕着湿红。

“师妹。”

荀随收紧了锁链，两人离得更近。

他揽住了她的腰身，声音里颤抖着一丝渴求。

“师妹能不能爱我？”

探入体内的妖息因这突然举动而中断，不光如此，没得到答案的片刻时间，荀随体内的魔息便涌动得更快。

浮筑外，一众察觉到魔息暴动，正要破门而入。

裴寻今忙道：“不必进来。”

若他们现在进来，只会更加刺激荀随。

门外魔修顿了步，问：“裴姑娘，属下感应到了魔息暴动之象。”

“不要紧，是我在帮师兄调整内息。”

确定门外守卫没有进来的意思后，裴寻今动了下手，想再次送进内息。

但突地，她摸到了一样东西。

指尖一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师兄，我要喘不上气了。”

闻言，荀随将手松了些。

两人的距离得以拉远，裴寻今顺手勾出了他怀里的东西。

是一个包装艳俗的袋子。

那布袋上沾了血，绳子系得紧，还用心打了结。

正是她当日在妖城，随手给他的那袋糖。

裴寻今提着末端的绳结，晃了晃。

里面的糖一颗都没少。

她看向荀随，眼神里夹了丝讶异：“你怎么还带着这东西？”

这种糖，在大街上随便逛一逛，都能买到比它更好的。

况且，看数量他也根本没吃过。

荀随沉默半晌。

等到裴寻今开始解绳子时，他才轻声开口。

“师妹给的。”

裴寻今的手一顿。

随即，她取出一颗，丢进了嘴里。

和她想的一样，口感黏黏糊糊，带着劣质的甜味。

她抵着糖，在上颚滚动几转。

等那甜腻散满口腔，她才问：“为什么？”

裴寻今陡然起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