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惊叫道:“师兄果真入魔了!他杀人了!”

还有人骂他:“那些传言果然不假,必然也是他杀了祁师弟!”

而在楚溶身前的荀随,从一开始连动都没动过。

“荀随!”尚仙长怒斥,挥停了那灵息,“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楚溶的大腿也被绞碎了,口吐鲜血,疼得目眦欲裂、涕泗横流。

他往前爬动着,疼得心脏也跟着抽搐。

“仙……长,救我……”

有一长老让其他弟子搀扶着将他带至旁处,试图用治疗诀。

但无论甩出多少法诀,都没有效果,甚至连血都止不住。

荀随站在那里,身形如松。

“为何这么做?”他轻笑道,“仙长理应比我更清楚。”

尚仙长脸上划过一丝惊愕,但很快被怒容取代。

他怒道:“今荀随入魔,我青斗宗当亲斩逆徒!”

说罢,他拔剑出鞘,高声道:“听我令,摆阵!”

话音落下,他身后百余弟子摆出剑阵,个个怒目而视,恨不得立马就斩下荀随的脑袋。

荀随仍未出剑。

他问:“当年在沛涿,仙长为何不救?”

尚仙长似是早想到他会这么问,正色道:“我等不过是去晚了,如何未救?若不是我们,恐怕还要有更多百姓遭此劫难,你而今拿这种话诘问我等,究竟是何意图!”

荀随睁开了眼。

他分明看不见。

哪怕睁眼,身前也只是朦胧一片。

可他又看得见。

师弟在他面前,师父在他面前,成百上千的百姓也在他面前。

个个神情冷漠,问出的话令他难堪至极。

他们问他:“你修的什么道?”

他修的什么道。

他修的什么道。

他修的……什么道?

“哈……”一声沉闷低哑的笑挤过喉咙,荀随哑了嗓子,低声喃喃,“独我愚笨。”

原来如此。

所有人都在盼他成魔。

可他不想成魔。

当年他父母送他离家时,告诫他要将万千黎民放于心间,以所学消天下之灾。

他不想成魔。

他一直在忍,一直在忍!

师弟死时他忍,师父离开时他忍,被愚弄被欺瞒他也在忍。

为的便是那荒唐道心。

忍到现在,他终于要疯了。

荀随忽然高抬起头,模糊的视线落在那天。

他已经很痛苦了,为何还要这般作弄他?

“天地不仁!”

嘶嚎有如从肺腑破出一般,带着血腥气。

“竟待我等如刍狗!如刍狗!”

其余弟子被那嘶嚎惊得肝胆欲裂。

尚仙长感受到那陡起的魔息,问:“荀随,你这是要背叛师门罔顾大义?!”

“大义?”荀随癫狂大笑,“大义……我等为大义挥剑,可大义之中,何曾有我,何曾有我!”

话音落下,在尚仙长周围的十数弟子竟直接被那强大的灵息震得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其余人皆骇然大惊,心有惧怕。

尚仙长抬手:“此等狂徒,无须惧怕,剑起!”

众弟子得了他的指令,个个严肃以待,将灵息注入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