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些匕首就消失了。
坚持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房顶终于不再射出匕首。
而裴寻今已经异常疲惫,大脑混沌到几乎无法运转。
打落最后一把匕首,她眼前随之一黑。
再睁眼,她已经离开了精神境。
身旁是眉眼带有关切之色的师兄。
他问:“如何?”
裴寻今脸色惨白,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没有找到。”她将精神境中的景象告诉了师兄,又分析道,“我是被迫离开了精神境,想必是精神境的自我保护,如此看来,一刻钟已经是极限。”
荀随宽慰道:“不急,往后还有时间。”
正巧这时,那对孪生鹤童来送茶。
进来时,孪生子中的哥哥见裴寻今脸色惨白、双眉微蹙,便看了她好几眼。
又说:“裴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去请医师来吗?”
裴寻今摇头:“我没事。”
鹤童瞧她好几眼,心觉古怪。
往常裴姑娘受点小伤,荀随都分外心切,但目下却神情不变,没有丝毫急色。
忽地,他的视线落在了桌面的剑谱上。
也仅顿了一瞬,便如蜻蜓点水般移开了。
***
之后,裴寻今又试了几次。
还是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遇到的状况也都一模一样
每回刚好落完刀子雨,她就被“逐出”了精神境。
如此反复,直到尚仙长递来消息,说是让荀随去一趟长老院,这才暂时中止了练习。
裴寻今径直回了房,却没看见鱼附的身影。
小白碗里也没有。
她打量四周,试探性地唤了声:“小鱼?”
对面房间的柜子传来一阵响动。
裴寻今循声望过去。
随即,柜门被推开了。
躲在里面的是抱了一大沓纸的鱼附。
他身形高大,蜷缩在那不大的柜子里显得有些窘迫。
纸也被揉得皱巴巴的,他脸上还滑稽地挂了几道墨痕。
裴寻今失笑:“你怎么躲在这儿啊?”
鱼附脸上浮了薄红。
他动作笨拙地钻出柜子,瘸瘸拐拐地走到她面前。
“我听见有人过来。”他乖乖作答,“怕被人发现,所以才躲起来。”
“如何不变成小鱼呢?”
鱼附便把手里乌漆嘛黑的纸团一举,眼尾往下垂着,显得格外可怜。
“这个变不了。”
裴寻今没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鱼附便也躬下腰身,由着她摸。
“今天一下午都在练字?”
鱼附点头,把手里的纸展给她看。
不光如此,还和小学生汇报成绩那样一一答道:“你走之后我就回来了,中途撑不住,鲛尾又冒出来了,不过没多久我就又化出了腿。”
裴寻今看了他写的字。
大多数都像是甩下的墨团儿,要盯半晌才能瞧出是写的字。
满满当当的十几张纸,大部分都落了她的名字,其他的则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再看毛笔,也叉了毛。
裴寻今刚想打趣他一句,余光却忽地瞥见了一抹红。
眼珠一转,视线便落在了鱼附的食指指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