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小鬼正蜷缩在小榻上躺着，乌黑披散的秀发遮盖住大半张脸，只依稀看见那紧闭的眼睛，似乎是疲倦了正在休息。

“小桃花.........？”林文玉轻声唤了句。

可惜小鬼没有应，他有些摸不清楚姜吟到底是不是睡着了，便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余光不经意的瞥见再次回到枕头边上的木盒。

林文玉微微一怔，随即目光温柔下来，“是因为礼物没有送出去，所以才这么伤心吗？”

木质的盒子安安静静的躺在枕头边上，就在之前的那个位置。

所以今天少年的一切怪异举动都有了解释。

“到底还是孩子呢........”

林文玉伸手轻柔的摸了摸闭着眼睛的小鬼。

是因为生命被永远的定格在了十七岁吗？总感觉长不大的样子，少年脾性，想一出是一出，上一秒还在闹腾，下一秒就会为一些莫名的小事难过，让人啼笑皆非。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轻易的被情绪左右，连掩饰都不会。

可这样想着，林文玉心中却陡然生出一种欢愉来，真好，因为年纪还小，所以对一件事情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会被随便拐走，但却对第一个认识的自己有种天性的依赖。

这意味着，少年小鬼会很容易对新事物好奇，但因为喜新厌旧，三心二意的心理，又会轻易的收回这种兴趣，但自己却是唯一的例外。

因为第一个，总归是不同的。

林文玉此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是和他一向自持的君子姿态完全相驳的，他只是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神情柔和的替睡着的小鬼捏好被角。

“真是调皮，也不知道盖好被子。”他声音温和的斥责道，“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语气没有半分怒气，反倒像是欣喜于这种‘照顾’的麻烦，好像更加的印证了对方的年纪小不懂事，也更突出了对方对自己的需要。

念得多了，便给人一种‘离了我，你可怎么办啊’的心理。

这种愉快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林文玉将那木盒移开，“放在这里，离脸那么近，也不怕磕着眼睛........”

鬼斧神差的，林文玉将那木盒打开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脸上的笑容却霎时间僵硬在了脸上

一朵精巧绝伦的珠花躺在里面。

不再是木簪，他记得清清楚楚，木质雕刻的，流苏玉兔样式的，不是之前那一根了，小鬼又买了新的。

他以为，对方心情沮丧，是因为没有把礼物送出去。

原来，是送出去了的........

所以，这一朵珠花呢？是打算下一次的时候继续接着送吗？书生轻轻拿起盒子里的那朵珠花，真漂亮啊，工艺精湛，收到的人绝对会喜欢，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般的好运。

小鬼也真是的，小小年纪就知道送姑娘家礼物了。

书生垂眸，他要收回刚才那句话，年纪小一点也不好，知好色而慕少艾，心智不成熟，难免会被美色所惑。

他轻轻地抚摸着珠花，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产生了一个恶毒的念头：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将这朵珠花给折断。

可这念头才一涌上心头，便被林文玉强力压制了下去，他瞳孔有一瞬间的震动，像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产生不好的想法，“君年少不知事，慕少艾，好鲜衣，莫非我也还小吗？”

怎么想出这般下作手段。

林文玉的手颤抖了一下，深觉是自己最近懈怠于读圣贤书了，“明日还需加倍努力才可。”他原本摸向少年面容的手转了个方向，抚向了姜吟柔顺铺开的长发。

撩开少年小鬼颈边的头发，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