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嘉郡主温婉贤淑身份尊贵,与你自是相配,且有你师傅替你……”

臣子?君臣?皇帝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宛如刀片扎在周知璟心上。

难道你我之间只有君臣情谊?难道你当真不知我心中所想?

周知璟心如刀绞,若他当真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就该见好就收,糊糊涂涂地成亲,当个风风光光的郡马皇帝面前的红人,先手刃仇人再钻营为官之道,荣华富贵一世。

可他周知璟不是!

这一刻他理智全无,直接打断皇帝的话,“臣听闻,前朝男风盛行,那些官宦子弟养男宠,看中了就弄回来养着,腻了就扔出去,皇爷也是这样吗?”

“放肆!”皇帝面色铁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臣原本只想效忠皇爷,尽好臣子的本分,是皇爷一次一次接近臣,一次一次给臣错觉。如果皇爷喜欢年轻貌美的男子为什么要选中臣?臣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周知璟咄咄逼问,从前的七窍玲珑心、察言观色的本事都被他抛在脑后。

他毫不畏惧的逼问,不顾后果的忤逆犯上,想一点点撕开对方的面具,更想赌一赌他在对方心里的地位。

“皇爷敢做不敢当吗?是怕天下人耻笑,还是怕百年之后青史留污名?”

啪~狠狠一巴掌扇在周知璟脸上,将他打得偏过头去。

他伸手擦掉嘴角的鲜血,冷冷嘲讽,“皇爷是被臣说中了心思吗?恼羞成怒了?玩弄臣下的感情难道是帝王该做的吗?”

“你、你竟敢这般…揣度朕的心思…”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朕是平日太惯着你了,你才敢这般放肆。真以为朕舍不得罚你?”

周知璟挨了打,虽有片刻的冷静,可是看着那个平时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被自己气到脸色发青,他心里有一股难言的畅快。

也许,大概是皇爷平时太惯着他了,才给了他错觉。

“陛下只会以皇权压迫臣吗?”

皇帝反唇相讥,“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周知璟垂下眸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臣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臣不过是想要个答案皇爷只管回答臣一句,你我之间,到底是君臣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然而皇帝接下来的话却让周知璟的心瞬间沉到了骨子里。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讥笑一声,“你说的对,朕就是只会以皇权压迫你。”

………

等到被压在刑凳上时,周知璟知道这一局他赌输了。

沉重的板子砸在身后,好似要砸碎他的傲骨他的尊严。堂堂七尺男儿被人扒去外袍摁在刑凳上,屁股高耸被两个无根之人责罚,已是羞辱。落得如此境地,若还不知羞耻地喊叫扭动,颜面何存!因此,周知璟咬牙硬熬着,不肯叫出声来。

慎刑司的太监一左一右地站在刑凳两边,两人抬起手,毛竹板子交替落下,一左一右各一板,视为一记。

那毛竹板子极宽,一板即可覆盖青年大半个臀部,一记板痕便重叠起来,隔着薄薄一层裤子,可见青年的臀部慢慢高肿起来。

慎刑司的太监战战兢兢,完全不知如何下手,面前这个可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头子,虽不知如何开罪了皇爷,但今儿个打轻了得罪皇帝,打重了得罪这位爷,只盼着这位爷能嘴甜点赶紧求饶。

毛竹板子砸在人身上,发出啪啪的击打声,听着都令人生寒,可这位爷就跟铁打的身子骨一样,忍着没有叫一声!只有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板子起落而抖动着。

纵然太监手下留情,但毛竹板子的重量摆在这,数量叠加起来并不是好受的,周知璟额上布满了冷汗,指甲深深掐入木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