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阮府门前,还没下马车,便瞧见敬安凑在马车前,笑意盈盈地朝她伸出手,要扶她下车。
“没出息的,大庭广众下别失了礼数,让素素为难。”沈夫人笑骂着。自小,她这儿子在林凝素面前就是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林凝素转而对沈夫人道:“夫人别怨他,我没觉得为难。”话罢,她便搭了敬安的手跳下马车。
两人都身着绯色衣衫,远远瞧去,真仿若一对少年壁人般。
林凝素询问了侍女,侍女说阮清在后园中歇息,便想着直接去寻她。
但听闻圣上现下在廊园,母亲身为诰命,理应带着她去拜见。
能如此距离与当今圣上接触的机会不多,故而廊园中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但喧哗者少,大多静观着中央的天子,和与其说话的几位重臣。
“这不是林家姑娘吗?”圣上满面慈祥,又转而看向林相,“几月不见,愈发出挑了。”
林相陪着笑:“正是小女。”
圣上几句话,便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到了林凝素身上,其中不乏有年轻的郎君见着她的面貌,眼也不眨一下地瞧着。
从前只知,林相家的大姑娘脾性差,不敢轻易靠近。可如今看着,她身上倒没有传闻中那种冷刺,只是谈笑间,透露出一种张扬的贵气。
生来就该是被人捧在掌心的,生来就该是任她蛮,任她闹的。
“凝素,近来弟弟妹妹可还安好?”
一道清冷的声线自圣上身后传出,像是带着冷雾,让那些打量探究的视线都降了温。
林砚一直都在,只是站在阴影处,极易让人忽略。
“回平陵王殿下,凝雨和瑞麟一切都好,就是课业不勤,时常让父亲担忧。”林凝素被乍然询问,心不在焉地答道。自从上次明镜殿之后,这是她初次见到林砚。
明明一切都说开了,可再见,还是觉得有些尬然。
圣上抚着胡须,视线在二人间徘徊。在朝堂上和那些臣子们互相揣度多年,早就将人心看得透透的。只一眼,他就明白了自己这儿子的心思。
林砚构陷阮柱国一事,他虽然没作处理,但不代表他不生气。
做皇帝,哪还能将情意放在首位,为着女子而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而且,人家也并未领情,亲将真相捅了出来。
也该给林砚个教训,老皇帝看向阮柱国:“今日阮家大喜,朕便借着阮柱国家的喜事,再添一喜。”
“素素年纪不小了,与沈家那小子又是青梅竹马。朕今日便做主赐婚,林相觉着如何?”
闻言,林凝素与身旁的沈敬安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连礼数也忘了。被林夫人提醒着,才赶忙谢了恩典。
如此,便是大罗神仙来,也拆不散这对鸳鸯。
除非老皇帝殡天。
林砚面上挂着淡笑,低头瞧着老皇帝慈祥的面容,又抬眼看向那对壁人光明正大牵着的手,十指紧扣,亲昵无间。
林凝素的眼中如今只有沈敬安。
那把他这个哥哥放在哪?
“父皇英明,凝素与沈世子般配得很。”林砚不动声色地祝福,笑意如三月春风般和煦,任何人都瞧不出那假面下的裂纹。
他向林凝素招手。
“….”林凝素亦被这笑容蛊惑,只觉着和儿时与林砚相处时一般,也放下了戒心缓缓走近。
手掌被握住,林砚从自己小指上摘下一枚玉戒,套在她的拇指上,正好能作扳指用。
是暖玉,但因染上了林砚的体温,所以又冷又凉。
“定亲礼。”
作者有话说: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砚,他很想做个人,但他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