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家这是头回出娘娘吧。”

“这我们哪知道。”

“你听说过没,当今陛下从前乃是林家子。那这皇后娘娘,不就是陛下的妹妹吗….”

“老匹夫嘴贫,酒楼里听人诌几句就上了天。你不要命我还想要呢,给老娘少说两句。”靠近宝车的一位老妪看着那侍卫凶神恶煞的面孔,立刻拉着自家相公离开。

管事的见这阵仗,先是喜笑颜开。在平常的婚姻嫁娶里,越多的聘礼越显得姑娘家受婆家重视。这封后虽本就不寻常,但管家知晓,这决计超出礼数不少。

可….他家姑娘并不高兴,反而忧心忡忡。

管家也立刻收拢着笑容,上前命人清点。

“姑娘,这些东西要清点完,怕是得小半日。此处晒得慌,奴婢扶您先进去休息吧。”云鸾撑起一把墨伞,叮嘱道。

林凝素点头,随后对管家说道:“全都搬进库房里,再慢慢清点。”

这么些个人在外头聚着,也太惹人耳目了。

林砚吃错了什么药。

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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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后的阵仗的确不小,先是上都城,而后到宛城、雍城、沧州、并州,最后再到西戎与大孟的边界几座城之一,穷水关。

开战近半年,同这些蛮人打了个你死我活,却没什么进展,双方就这样胶着。

阮柱国手握雄师,却依然不敌。这和孟国最近几月都不太平有关,不论是粮草,谋臣,兵械都供应不足。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好在新帝登基,近来庙堂平稳,边疆也跟着改善。

将士们刚打了一场胜仗,许将军又带着一队精锐截了这些蛮子百余只牛羊,能好好吃上一顿肉。

一个年纪不大的火头兵面上挂着笑,拿着炙烤的羊腿进入主帐篷内。

“许将军,沈大人。”

火头兵口中的两人在军帐中对坐,却是相顾无言,外人瞧着,那是离打起来就差一根压牛稻草。

但他也不担心,毕竟这么多天来,也没真掐过。

柱国将军的军令严着呢。

“搁他那。”许融抬手示意,命其将这份先放在沈敬安面前。

烟木火生生燎熟的,羊腿上斑驳着黑糊糊的焦物,淌出来的油脂粘了些灰,这股子腥气让人不适。

沈敬安低头瞥着那羊腿,没有动作。

第二份很快放在许融案前,他拿起短刃,利落地割下小块肉嚼着。

“沈世子吃不惯?”许融语气带着嘲弄,“家中锦衣玉食,还有未过门的娇妻在旁,怎么这么想不开,又跑来了这。若是我,早就留在上都城享清福了….”

自从上都城里传来新皇要封后的消息,许融的心里就不大痛快,语气也比平时带刺。

经历了诸多变故,任凭这人再怎样讽刺,沈敬安的心绪也波动不大。

“许将军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那人召你三次,你次次回绝总不是长久之计。”

“沈世子也不遑多让,违抗天子赐婚,大婚当日出逃,胆量不小。”

是,两人半斤八两,都在风口浪尖上。

许融饮了一口战场顺来的奶酒,甜的舌根都腻,随即让他给扔出帐去。

“明日我便启程回去。”

沈敬安闻言皱眉,质问道:“你疯了?回去送死?”

他看不惯许融不是一天两天,这人可以死,但不是现在。如今他们二人搭着伙合作,不能让这人白白葬送了性命。

“林凝素还真是瞎了眼。”许融轻嗤。看上的人,不是能把她反扑的豺狼,就是护不住她的羔羊。

沈敬安攥紧了酒壶,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