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没了趣味。

林凝素似乎没了再爱上他的可能,或许,她从来没真正爱过他。

她爱的是那个光风霁月的伪装,而非他这个从骨子烂到灵魂,挂着人皮的鬼。

回首两生,他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曾经,他凭着那点微薄的恨意活着。后来,他靠着林凝素所舍下的暖意残喘。

恨不满,爱不溢。

了无生趣。

“你爱我吗,素素。”

对着这双沉如深海的眼睛,谁又能说出谎话来。

没有回答,态度却明确。

结束这一切吧,大巫已经等了太久,也该给她一个答案了。

这个国祚六百年的大孟,是时候去向终点。

“素素,荆苗有个名叫千丈渊的湖,湖边生着许多芦草飞花,想不想去看看?”

湖中渍着芜花的汁液,沉睡其中,可万世不腐。

那是为他和林凝素选的墓地。

作者有话说:

想这周写完(来自鸽子的嚎叫

87 计划

沈谢两家的婚事没成, 但那谢家确也没什么怨言。最近这几个月上都城里发生的吊诡事这么多,若真觉得这一切能顺利,才是痴人说梦呢。

皇命难违, 谢家本就在新旧权势中交替着生存, 为在新皇手底下讨个平安, 舍了个女儿他们并不心疼。

所以谢家甚至上门去慰藉镇远侯夫妇, 说是只让世子先建功立业,婚事日后再办,绝口不提退婚。

毕竟这等下了面子的事,换了旁的人家,谁能承受了。

这些消息, 林凝素也是从那些小宫人的口中得知的。

但让她奇怪的是,林砚对此事并未责怪,只是以教子无方罚了镇远侯半年的月俸。

实在是不痛不痒的惩罚。

就像是高高举起的重锤,却如鹅羽般轻轻飘落。

越是如此,林凝素就越发感到不安。因为她知道, 那重锤没有消失,仍旧悬在头顶, 不期便会落下。

所以这几日她待林砚的态度可算得上殷切, 就是想从这人身上探出点心意来。

林凝素忍着烦闷和枯燥, 几乎是整日陪在林砚身旁。这几天这人处理政务的时间比以往长上许多。

她坐在小几案前, 静静打量着面色平和的林砚。自服过寒毒解药之后, 这人的肤色瞧着要康健多了,不是那种让人发冷的白。

这人眉开目阔,垂下眼时整个人显得十分慵散。

如果不是之前才有过矛盾, 林凝素真的会以为林砚什么都不在意, 只在这皇城里与奏疏为伴就好。

他太平静, 太反常。

而且,在回林府之前。林砚对她说的那些话,分明是想要将他们二人的婚事也定下来。

立后并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关系孟国的国事,是需要礼部和朝臣参与商定的。如果林砚有意,肯定有风声。

如今却一点动静也没。

林砚此人向来雷厉风行,少有这种反复的时候。

思量这些实在费心神,林凝素站起身来,去到一旁的小榻上,半倚着软枕,不到片刻便睡了过去。

她睡的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小指根部细痒。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林凝素缓缓睁开双目。

林砚坐在林凝素身旁,摆弄着她小指上的一枚玉扳指,垂眼打量着她。

是之前在定亲宴上,林砚送给她的。之前一直被放在林府的妆奁里,上次回去,银岫特意叮嘱她带了回来。

而后就一直未曾摘下来。

林凝素抬眼,撞进这人未知情绪的目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