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林砚的视线,阮清斟酌半晌才道:“凝素她….有些缠身小疾,却无大碍,修养几月便可。”

“还有,凝素身子孱弱,不能吃太多进补的药物。”

林凝素看着林砚,随后便明了。若自己有疾,方才阮清就会说。

林砚问这一遭,是在勒命阮清不可传出什么有关林凝素的状况出去。

譬如,她根本没病。

且,她吃的药物是温性的,不会对身体有损。阮清…这是在帮自己。

林凝素看着阮清,心下涌动着暖流。

说完这些之后,林砚便让人送阮清出宫。

殿内安静下来,林砚摘下冠冕,面上含笑,盯着林凝素瞧。

“阮姑娘一切安好,你如今可放心了?”

林凝素点头,乖觉地道了一句:“多谢哥哥。”

“就只担心阮姑娘一个吗?”

她偷偷问过沈敬安的事,自然能听出这人意有所指,遂反问道:“那还能有谁呢?”

“我自是担心父母和弟弟妹妹,可我知道你不会为难他们,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

话毕,林凝素便有些懊恼,忘记叮嘱阮清需得悄悄去沈家递消息了….

没关系,凭阮清的聪慧和谨慎,必能想到这一条。

林砚站起身,来到林凝素身边,轻抚着她的额角,语气温柔:“再过些日子,便带你回林府。”

“…..”林凝素心思微转,猜不透这人打的什么主意,只得应答,“好。”

- -

两三日后。

自从阮清回去之后,林凝素便越思量越是心中打鼓。

若她是林砚,必定得吩咐银岫时刻看着自己,就算有吩咐,也不离开半步。

可银岫连眼也没眨便离开了殿内,就像是在给她和阮清机会一般。

林凝素掀开锦被,看向窗外高悬的太阳,起身去了前殿。

每日的午后,都是林砚处理奏疏的时候,不同她待在一处。

她先吩咐银岫拿了些糕点和茶水,准备过后便自己带进前殿。

她的脚步声不大不小,方一入内,林砚便抬眼看过来。这人见她,唇边挂着浅笑,招手让她靠近些。

“哥哥,我来给你送些茶点。”

“才用过午膳不久,还不想。”林砚指着自己身侧的砚台,说到,“替我研磨。”

林凝素皱眉,随即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磨块。

她研出来的墨并不均匀,林砚从前从不让自己做这些的。

这本就是个枯燥的活计,手指来回动作着,也不能做别的。林凝素百无聊赖,就只能看着林砚书写。

对这些朝政,她向来没兴趣。可纸张的玄黄色太抢眼,她的视线也被抓走,盯在那狼豪笔尖之上。

赐婚?

林凝素手上动作一顿,顺着那字迹看下去。

【兹闻忠勇公谢埥之女谢如然温良娴淑,品貌端庄,少而婉顺。今闻镇远侯沈策之子沈敬安年及弱冠,适逢为婚娶之时。二人良缘天作,特下旨赐婚…..】

墨迹渐淡,林砚提起豪笔,伸向手边砚台。

“研磨。”

林凝素心绪空空,脑中如灌铅水,像是个听命令的泥人般,继续手上的动作。

是件好事…是件好事….

她本来也不想让敬安深陷于未知前路的囹圄之中,她本来也是要让他死心的。

如此,她也不必花心思了。

不是很好吗?

眼眶中的酸涩被生生压下去,林凝素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将注意力都放在砚台上。

“墨…浓了。”

林砚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