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你下床动静好大。”江淮扯谎扯得十分自然。

“哦,不好意思啊。”段知友顿了顿,语速很快地说了句:“我起来洗床单。”

洗床单?这么早? 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江淮终于反应过来,他脸上有些烧热,幸而这时一片黑暗,不然尴尬都无

处遁形。半晌,他嗤笑了一下,说:“没见过这么大还尿床的。”

“……”段知友咬了咬牙,抱着一大团床单走到洗漱台,终是认下了这桩屈辱的指控,“没想到吧?我就是这样与众不同。”

然而事实怎样,彼此心照不宣。

下午,段知友戴上口罩,时隔十几天第一次走出宿舍楼,外面在下雪,纷纷扬扬如撒盐,他呼吸着冷冽的空气,看着空旷的路面,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手机蹦出一条消息,来自刚加的志愿者群:“新加入的志愿者,来教室12XX开会。”

好多天前在辅导员那儿报过名,段知友差点忘了这事,中午李检把他拉进群,他还满头问号。

他出门时,江淮显然是惊讶的,他解释自己是去做志愿者,于是江淮淡淡地笑了笑,眼睛透出了然的神色。 烦!

想起江淮那个表情,段知友就莫名烦躁,虽然他起初报名志愿者确实是为了避开和江淮相处。

到了12XX,段知友才发现新一批志愿者人数不少,大家都戴着口罩,也认不出谁是谁,管理人员简单讲了下注意事项和分组情况,就开始分配防护服。

段知友慢吞吞地套上防护服,他第一次穿这个,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替他将拉链拉好。

段知友转过头,眼前一个娇小的,也穿着防护服的身影。

“学长,能认出我是谁吗?”

本来没认出,一听声音就知道了,段知友干巴巴地笑了笑:“左瑶,你也报名了啊,哈哈哈,好巧。”

“还有更巧的,咱俩是一组!”左瑶一合手掌,开心得很明显。

段知友:“……”

“三个人一组,我们俩和……”左瑶看了看手机上的名单,“经管学院的丁哲尧。”

还好,不是两个人一组,段知友心中庆幸,又寻思得找个机会,跟左瑶说清楚。

前方有个高挑身影拨开人群,边看手机边向他们走过来,到了跟前,他说:“哎,好像听见我的名字了,你们是理学院的左瑶和段知友吗?”

两人点了点头。

段知友打量了下这人,对方身高跟他差不多,由于戴着口罩,头也被防护服裹着,因此看不清长相如何,只能看见这人长了一双狭长的凤眼。

“幸会。”丁哲尧自来熟地拍了拍段知友的肩膀,目光朝着左瑶,凤眼略弯起来,“理学院我熟啊……”

段知友嗅到了一丝社交牛逼症的气味,他视线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浅浅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唔,18级的江淮,你们认识吗?”

段知友一顿,推开丁哲尧,淡淡地说:“同学,疫情期间保持距离。认识,怎么了?”

丁哲尧仿佛没察觉他的疏离,仍笑着说:“他啊,我发小。”

左瑶:“这也太巧了,他和段学长一个宿舍呢!”

段知友没说话。

“真的?那可太好了!”丁哲尧笑意更深。

好什么?段知友不明白他在高兴什么。

到结束半天的工作后,段知友明白了丁哲尧在高兴什么了。他盯着被塞到自己掌心的一盒酸奶,横长的眉拧了拧。

“什么意思?”

“啧。”丁哲尧刚已经说过一遍,见段知友还问,以为他刚没听清楚,就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