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友谊简直了,让大病初愈的植物人出来挡酒当僚机,谢行可真不是人啊。
不过肖文知今晚本来也是来寻欢的,既然他们都这么努力了,他也只好配合一下,放软语气:“有宵禁的,我有点醉了,可能不大好一个人走,所以只能麻烦谢哥送我去酒店一趟了。”说完,他回过头眨眨眼,又问,“可以吗?”
谢行忙不迭点头:“当然可以。”
林居默默补充:“谢行你不也喝了酒吗,还开车送人?”
谢行一副看傻子的模样:“我打车啊。”
林居摇摇头:“你喝多了,打不了车的。”
谢行皱眉,当他傻逼呢?
“打得了啊,”谢行掏出手机就要解锁,“我现在打。”
林居微笑,暗示这么明显了还看不懂,那就别怪他多收点利息。
“你别动,我已经帮你打好了,十分钟后上车,车牌号一会儿发你。”林居晃晃自己的手机,“车费,六百。”
谢行脸都黑了。
肖文知倒在沙发上装醉,看这哥俩一来一回一唱一和,林居转头又讹了谢行六百,特有意思。
他眯着眼,一双大手捞着他的腰,将他搀扶起来,语气温柔地问:“能走吗?”
肖文知靠在谢行宽阔温暖的胸膛,男人英俊的脸庞透着关切,他乖巧地点了点头:“能的。”
林居把车牌号发给谢行,走出酒吧,灯影绰约,冷风扑在脸上,本就不太深的醉意也彻底清醒了。
谢行是抱得美人归了,留他一个苦逼凌晨来回折腾。
靠。
周末啊,多么美好的日子,连床都没得上。
林居从口袋里摸出根烟,靠在路灯上等车,纤长羽睫低低垂下,两片薄唇叼着烟嘴,看上去清清冷冷。
他打开手机,点开日历又关掉,没过多久又点开,百无聊赖地翻着。
后天是刘清芳的忌日。
都多少年了,林居对刘清芳的死早就释怀了。
他去墓园,是不太有多少感情的,买花放花,一句话都不说,急匆匆地走。
有点像上班打卡。
说起来,林居其实有点恨刘清芳,把他一个人留在林俊贤身边,但他清楚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弱者无法抵御强者时,就把拳挥向更弱者。
他年幼时就带着一种别样的报复心,而死掉的刘清芳是他唯一可以挥拳的人,林居在刘清芳的墓前出现,只是为了告诉她,你给你的儿子留下了怎样的一个烂爹。
这几乎成了他的执念,林居疯狂而频繁地到墓园,将自己的伤痕赤裸裸一字排开陈列在墓碑前。
林居见过小孩儿摔倒了躲到妈妈怀里撒娇,他这种行为也算吗?
不知道。
恨啊爱啊什么的,他不太懂。
明明最该给他爱的两个人都只让他学会了恨,他尝试塑造自己的生命,但青春期镜子里越来越像林俊贤的脸,昭示他们之间一种永久的牵连。
上学的时候写应试作文,母爱如海,父爱如山,他也会写,可他从不感觉这句话对,他觉得母爱父爱是一种从骨缝里透出来的痛。
林居又开始歪七歪八想,脑子里思绪乱飞,发现电话响的时候,已经是盛元同打来的第二个了。
“喂。”
电话里的声音低沉轻缓:“我以为你睡了。”
林居一听到盛元同的声音就下意识想把烟熄灭,想起人和自己隔着十万八千里,拧着眉毛又抽一口,问:“没呢,在外面。”
盛元同:“这么晚还出门?”
林居心情突然有点轻快了,很没由来,就像只是和盛元同聊聊天就放松了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