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里适合温存,宣赢紧紧地环抱在杨如晤腰间,然而闭上眼没多久,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悄然浮现在了脑海。
他真的忘不掉,哪怕身处温暖的怀抱中宣赢仍无法遏制地恐惧。
那个人摧毁了他青春时代,可怕的阴影终年尾随。
他的一生都毁在周决明之手。
当年在接受治疗后,他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事后与任玥回过平南一趟。
城市建筑亦如往昔,路上的行人陌生又熟悉,他们回到了济民街,看见了被大火焚烧到面目全非的‘家’。
那时的宣家常年无人问津,那场火肆意毁坏,客厅、卧房,还有宣文林的遗像。
那张照片烧的只剩下一枚边角,宣赢记得那是宣文林的工作照,蓝底白衣。
任玥握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到那堆废墟里,他们钻进去,找出一些为数不多的生活痕迹。
临走之前,他从抽屉的最深处翻找出一张宣文林以前的照片,跟遗像是一样的,他捧在怀里,一遍遍地跟父亲说对不起。
他没护住这个家,甚至连自己都即将远离故土。
踏出家门后,他最后一次回头看。
朗朗乾坤,而他,家破人亡。
宣赢总是暗骂自己没出息,一个男人没事就想哭,越想控制的时候偏越控制不住,搞得灰头土脸,像条可怜虫。
“又不是没见过你哭。”杨如晤揉捏着宣赢的后脊,“不用忍,我不走。”
温和的阳光下,宣赢眉宇间积攒了厚重的愁苦,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角处滑下去,他鼻翼翕动,躲在杨如晤怀里无声痛哭。
杨如晤眉心轻微抽动几下,双臂环住宣赢的身躯浅浅晃动着:“没事了,不用怕。”
抽泣声从弱转强,宣赢努力维持着平稳的声线:“我真的.....真的不想哭的,我为什么控制不住!”
强撑坚强的尾音终于碎裂,宣赢喉咙里发出崩溃沉闷的嘶喊。
在那家私人的精神病院,空无一人的楼层里,周决明为他量身打造的牢狱,他被锁在那张床边,不知今夕何夕,更不知日夜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