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久久没出声。

“程亦哲接手程家产业后做了不少投资,入股的企业他占大头,但日常管理他基本不插手。当年你父亲出事,他也逼问过陆日发,当时陆日发藏得好,中间托关系周旋的事他不知情,直到这些年他在国外,陆续查到一些蛛丝马迹,陆日发才在他面前漏了馅,无奈说出实情。”

宋韵拉开白色窗纱,夕阳透进来,“程亦哲跟泰途有关系?”

“据说是幕后控股人,程家的男人多精明,最会拿钱生钱,泰途的利润直线上涨,他肯定不会怀疑管理问题,他当时管着程氏,也没有那么多精力。”

宋韵千头万绪,她是没想到程亦哲会跟泰途有关系。

她一直怀疑保下陆日发的人是程亦铮。

如果陆日发是因为搭上程家的关系周旋当年的事,上头顾及厉害关系保下泰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的确误会了程亦铮。

宋韵一想到自己还用高瑜的事试探他、质问他,心里就像豁开一道缺口,冷风灌入,骑虎难下。

她站在窗户前,“现在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

“程亦哲作为证人举报。”白浅靠着梁总的关系打探到内幕,“局长那边已经在受理收集证据,只是你父亲的下落因为时隔久远,又是偷渡出境,查不到线索。”

白浅没有直说,但宋韵明白,她父亲依然是生死未卜。

当年的案子宋韵没跟程家人提过,程亦哲查泰途,举报陆日发,不惜牵扯出自己在泰途背后的关系,这份恩情,宋韵不知道怎么还?

对于跟程亦铮的关系,宋韵同样进退两难,那样骄傲自尊的人,被她这样怀疑。

宋韵心绪不太平静,去浴室用温水冲了个澡,整个人才舒服了些。

入夜下了一场雨,到天明时雨停,傍晚回公寓时,雨又下起来。

外面有一处正在休憩,下过雨坑坑洼洼的,宋韵溅了一脚泥,一抬头公寓门口拉起警戒线,保安说是十三层住户出了事。

十三层住得是小苏跟她对面的男舞者,她今天在舞团见过小苏,那么出事的就是那名失踪的男舞者。

保安说尸体是在护城河里打捞上来的。

宋韵到达十二层,正是电闪雷鸣,四周阴森森的。

偏这一声雷鸣,电闸跳了,楼道的灯一下全黑,宋韵吓得一激灵,翻出手机照亮,似乎看到走廊尽头有一道颀长的人影。

闪电刮过天窗,照亮那一道影子,宋韵看清楚不只是一个男人,是两个。

她吓得转身往楼梯口跑去,脚步踉跄中,一道声音响起。

“是小韵吗,我是大哥。”

黑暗中,那道熟悉的声音稳住了她的心神,许是刚才太害怕,她转身扑进程亦哲的怀抱,撞得程亦哲后退半步。

他胸口一团软,微笑着抚摸她的发顶,“别怕,大哥过来看望你的。”

宋韵惊魂未定,呼吸微喘,“大哥你来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原本是想给你个惊喜。”程亦哲轻轻抚着她后背,“没想到变成了惊吓,这件事怪我。”

宋韵稳了稳心神,从程亦哲怀里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大哥,不怪你,是我刚刚失态了。”

宋韵掏出钥匙开门,请程亦哲进屋,阿文没跟着进来,说他等在外面,有什么事情随时叫他。

宋韵帮程亦哲脱下外套,“大哥来朝阳办事?”

“你住的这幢公寓出了人命?”

宋韵帮他挂外套的手一顿,回眸看着他雾蒙蒙的眼睛。

“你一个人在外省人生地不熟,门窗要锁好,不是熟人不要开门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