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日发端详程亦哲的样子,两年多前最后一次见面,他的眼睛还没好,此刻仔细打量,眼底仍是乌蒙蒙的一片,不像能看见的样子。

他趁阿文转身倒茶的间隙,五根手指在程亦哲眼前轻晃。

程亦哲前倾身,乌黑的眸子注视着他,“你手指晃什么?”

陆日发心里一惊,“程……大少,您的眼睛好啦?”

“我看不见你的手指,还感受不到你的手指在我眼前煽风吗?”程亦哲摸着红酒瓶往高脚杯里倒酒,手停时正好是三分满,“老陆,我是眼盲,不是心盲。”

他把倒好的红酒推向陆日发方向,陆日发受宠若惊,“大少爷,我自己来。”

“老陆,咱们相识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陆日发一脸诚恳,“大少爷待我恩重如山。”

“好,如果有一天山塌了,你要怎么报恩?”

陆日发一愣,“大少爷?”

程亦哲轻叩桌面,“泰途集团六七年前的陈年旧案,你找人疏通关系保下泰途,我问你,当年那三个人一夜消失,现在下落如何?”

陆日发面露难色,“这……”

“我确实是泰途集团幕后的控股人,可你建采购部收购废品加工变新的事,以及你威逼利诱让那三个人偷渡出国的事,我并不知情。但我清楚你的为人,你一定威逼利诱,威胁人家!”

陆日发听出程亦哲有几分要倒打一耙的意思,吓得脸色涨红,“大少爷,您不能卸磨杀驴啊。”

程亦哲手指弹过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当时是怎么威胁人家的!”

“我说只要他们那晚消失,我保证他们妻女生命安全!”

程亦哲脸色一冷,“你没做到!”

陆日发是聪明人,想到前几天找地痞截宋韵的事,只是他没想到程亦哲也在那辆车里,陆日发根本不知道程亦哲回国,更不知道他会护着那个女人。

“我知错,以后不会了,大少爷。您……您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翻当年的案子吧?”

程亦哲晃着酒杯,“怎么就不可以?我看是时候了。”

“那您不保我了吗?当年……”

程亦哲打断,“当年的事,如今也该有个了结,如果不是我,你还是建筑工地里扶不上墙的阿斗。你能享受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

陆日发慌不择路,“可是,你留着我还有用处,我可以继续做您的傀儡,听您的指挥,替您监视程氏集团的一举一动!”

陆日发把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取出来,挪到程亦哲面前,“大少爷,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都孝敬给您。”

“都孝敬给我,你拿什么活?你家人过惯了锦衣玉食,让他们由奢入俭,他们能活吗?”

陆日发脸色难看,“大少爷,您保我!”

程亦哲默不作声的饮酒,脸色晦暗难辨,好半晌,才说道:“老陆,咱们相处这些年,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我说到做到,你进去后,我保证你一家老小生活质量不变,我会照顾好他们。”

“大少爷……”

陆日发脸色惨白,他清楚程亦哲温润如玉的外表下,那颗心狠起来会有多无情。

他是能狠到,对自己下手的人。

外界的人都说程大少爷风光霁月,可真正跟他深入打交道之后,才会发现他的伪装。

越会伪装,隐藏的人,越是可怕的对手。

一旦要拆伙,他想保留秘密,会不择手段让你闭上嘴。

程亦哲拍了两下手,隐藏在一门之外的保镖进来。

陆日发见程亦哲动了真格,如一头困兽爆发了,“大少爷,你要三思,当年建筑材料的事导致楼梯坍塌砸伤了不少人,那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