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日日都跟在裕梦梁身边。
他带她去广济寺烧过香,带她去山庄里拜访好友,带她体验别致有趣的消遣,也带她在名利场里见识人心。无论哪种场合,黎宝因需要做到的,唯有扮演好裕公馆的宝因小姐一条。
短短的一个月,黎宝因见到了裕梦梁的许多面孔。
他销声匿迹在深山里,专注点茶品蒲,与故人无声对弈。他精益求精,不眠不休,只为给福利院里的孤儿打磨拇指大小的护身木符。他也会在收到重要委托时,亲自到现场勘验,然后兴致勃勃地带到家中,小心翼翼地托出缺损的古董,然后戴上眼镜,手套,在地下室精密仪器的辅助之下,废寝忘食地进行修缮与清理。
他可以做文人雅士,也能驾驭利益至上的商场,是胸有丘壑的文物专家,也是烊京城赫赫有名的裕先生,是所有黎宝因曾经略有耳闻,而今终于得以亲见的面目与身份。
有一瞬间,黎宝因又觉得自己赌赢了。
就像初次见面的那个雪夜,她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慈悲,所以哪怕感觉到有暗藏的危险,她依旧听从了他的指引。
而现在,她知道他心里有自己,所以才敢为了奔向他,奋不顾身。
哪怕脚下是一片冰湖。
但如论如何,黎宝因也知道,裕梦梁有一片禁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开放的。
裕家。
那个让霍止盈消亡的裕家,在烊京城声名赫赫的裕家,也是那个他曾经讨好,现在却甘于一刀两断的裕家。
她在烊京呆了这么久,他带她去过那么多地方,唯独对那个深藏在胡同深处的老四合院,只字不提。
正因绝望,他才会将霍止盈的牌位挪到广济寺;正因无法释怀,他才会放弃所有的侥幸与希冀。
他不光把自己的痛苦囿于回忆,也把自己的一部分囚禁在过去。
而她,除了远远看着,等着他愿意邀请她过去的那一刻,无能为力。
没关系。
黎宝因想,只是还不到时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