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泽帝再一次啧住了,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行了,”太后见好就收,“既然皇帝你开口了,那哀家只能豁出这把老骨头,再帮你一回。”

“母后的大恩大德,儿子铭记在心。”宸泽帝忙开口,生怕太后反悔。

于是,在李子琰病好之后,寿康宫的宫女出现在东宫长信殿。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娘娘金安。”

“姑姑快请起。”周舟示意织北将人扶起。

这个小宫女并不是寿康宫得脸的宫人,但也是有资格进入殿内伺候的品阶了,不过周舟愿意称呼她一声姑姑,完全是看在她伺候太后的份儿上。

“不知姑姑过来所为何事?”周舟问道。

“太后娘娘说许久未见太子妃,甚是想念,故而吩咐奴婢过来,请娘娘去寿康宫一趟。”

之前自己只与太后见过那么一次面,哪里来的甚是想念?

不过她老人家说想,那不管别人怎么说,那就是想。

如此,挺好。

想法在周舟脑海里转了又转,脸上依旧从容,淡定回答,“好。”

“不过姑姑且等等,容我更衣再去。”

“娘娘言重了。”

周舟点头,带着菊芳、丝竹进了卧房。

菊芳有些紧张,在她看来,太后邀请,并非小事,至于是好是坏,也只能听天由命。

“瞧你,又不是没去过。”周舟轻笑一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去,将我那件烟青色的软烟罗裙拿来。”

去见太后她老人家,穿太华贵可不好,故而周舟挑选了一件儒雅的衣裳。

穿得儒雅那发饰就不能一样都不戴了,不然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家谁死了人,要为谁守孝呢。

但是太繁琐也不行,所以周舟吩咐,“给我挽一个灵蛇髻,插上一根鎏金点翠朱雀长簪即可。”

灵蛇髻并不复杂,丝竹三两下就将发髻梳好。

周舟对着东西看了两眼,很是满意,“走吧,莫叫别人久等了。”

来至寿康宫,周舟选择行大礼,直接跪下,俯身叩拜,“孙媳周氏给皇祖母请安,祝愿皇祖母福寿绵长,万事胜意。”

“好孩子,快起来吧,何必行此大礼,这不是生分你我祖孙二人?”太后笑盈盈地开口,示意站在一旁的长茱将人扶起来。

周舟宠辱不惊,但心中还是疑惑许多,这太后怎么比上一次,和蔼这么多?

总不能说是真的跟她有了祖孙情!

不过很快,周舟就知道答案了。

“今日叫你来不为别的,是锦佑有求于我。”太后将宸泽帝改成了李子琰,将这份情安到了她丈夫头上,以便日后他们夫妻有什么隔阂,周舟都能看在今日的这份儿情,对他宽容些。

听了太后的话,周舟愣住了,毕竟这几天她跟李子琰朝夕相处,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这个事情。

“听说锦佑病的这几日,折子是你在批?”太后问得和蔼,可周舟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太后是在寿康宫问的话,又特地支了宫人出去,想来并未动怒,或者是,即使动了怒,也未曾要废黜自己,最多就是训训话。

因此,权衡利弊之下,周舟觉得这事儿直接承认就好,不用狡辩,狡辩只会叫太后心生厌恶。

想清楚这一点,周舟直接起身,跪在地上,“孙媳有错,请太后责罚。”

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她,像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哦?你何错之有?”

“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周舟垂下眼眸将身子往下压了压,显得更加真诚,“孙媳不顾祖宗礼法,擅自翻阅奏折,妄为臣子,此乃不忠不孝之举,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