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见到这样的她。

平时的方羽心，狡黠、机敏，总是随时准备着应对危险，可此刻的她，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边。

他敛了敛神色，垂眸看向桌上那只千纸鹤。

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纸面的折痕，最终，他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眸底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情绪。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远处的玄字阁内，一双深邃的眸子，也正透过轻纱，静静地落在方羽心身上。

无面先生指尖缓缓敲击着扶手，银色面具在灯火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他的目光沉沉，带着探究，也带着一点点……兴味。

……

方羽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睡了许久。

她撑着额头坐起身，目光落在前方拍卖台上，才发现这才拍到第二十七件拍品。

“居然还有一半……”她低声嘀咕，没想到一场拍卖竟然如此漫长。

她喉咙有些发干，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茶香醇厚，带着丝丝回甘，她喝得太急，微微呛了一下。

坐在旁边的墨九微微侧眸看了她一眼。

方羽心咽下最后一口茶，正准备再添一杯，却发现壶里的茶已空了。她舔了舔唇，感觉膀胱有些胀满。

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出去一趟。

“我去解个手。”她低声说道，站起身。

墨九并未多言，只是轻轻颔首，目送她离去。

琉璃灯影摇曳，方羽心提着过长的裙摆穿过雅阁外的回廊，夜色朦胧，四周偶有细碎的低语声传来。

她的步伐快了一些，然而刚走到拐角处，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撞进她怀里。

“哎哟！”

方羽心猝不及防地被撞得后退半步，低头一看，竟是一个扎着双髻的藕荷色衣裙的小女孩，约莫五岁，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怔怔地仰头看着她。

“对不起，小心点。”方羽心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柔声说道。

小女孩仰着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歪了歪头，眼神有些奇怪。

方羽心也有些莫名，见她不说话，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小女孩眨了眨眼，没回答，只是突然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在方羽心手腕上轻轻点了一下，似是在试探着什么。

方羽心皱眉，察觉到不对劲，刚想说什么，却见小女孩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软软地道，“姐姐，你身上好凉啊。”

她一怔。

小女孩的笑容看似天真，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正要再问，忽然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她抬眸望去，只见小女孩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立在夜色之下，安静地看着她。

他身着玄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枚形制古朴的玉佩，面具之下的五官被隐于阴影，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幽幽地凝视着她。

夜风微动，回廊的灯影在他身后摇曳，映照出一片模糊的光晕。

方羽心怔了怔，心头忽然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

这身装扮，这张银色面具……

拍卖行中，众人窃窃私语的“无面公子”。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个人，正是那位神秘买家。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为什么看她的眼神如此奇怪？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朝那小女孩轻轻一笑，“抱歉，我得走了。”

说完，她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她的脚步很快，裙摆随着步伐微微扬起，生怕再被那人叫住。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