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侧眸看着她，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笑意，轻轻吐出一句，“你逃得掉？”

方羽心，“……”

好气！

不想跟他说话了！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撇过头快步往前走，半点不想理他。

墨九微微挑眉，望着她气鼓鼓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她生气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这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可爱。

这念头让他怔了一瞬，随即，他缓步跟了上去。

拍卖行大厅灯火辉煌，青金石铺就的地砖在琉璃灯光下反射着幽蓝光晕，四周的环廊雕刻着古朴的云纹和飞龙戏珠，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鬼市的权势与隐秘。

身后大门缓缓合上，宛如将他们隔绝于另一个世界。

她微微侧目，看着大厅内已经就座的各方势力，低声道，“感觉这里……和外面完全不是一个天地。”

“鬼市无所不包，你最好不要太惊讶。”墨九回答，脚步未停。

第十六章 无面先生

侍从将两人引入东侧的“云”字雅阁，这里虽不如最尊贵的“天” “玄”两阁，却也足以遮掩他们的身份，避开过多不必要的目光。

方羽心进入雅阁后，缓缓推开遮挡的鲛绡帘幕，向外看去。

大厅中央，昆仑玉雕成的环形展台悬浮于黑水河支流上，缓缓旋转，一朵朵赤焰莲飘浮在水面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沿着展台外围，是各方势力的雅阁。

南侧黄字阁，天机阁弟子戴着青铜饕餮面。

西侧的“冰”字阁，寒气弥漫，霜月楼的弟子负手而立，白衣胜雪，袖口绣着细密的冰晶纹路，连他们所立之处的青砖都凝结了一层薄霜。

正北方的“玄”字阁，七重玄纱垂落，隐约可见一人端坐于其中，身影挺拔，银色面具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光芒无面先生。

他的姿态悠然，一手执盏，似乎并未参与竞价，却又将一切尽收眼底。

方羽心眯了眯眼，总觉得这个人的视线似乎有些不寻常。

“看够了？”身后传来淡淡的嗓音。

方羽心回头，发现墨九站在桌前，正在给自己倒茶，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对这一切都不在意。

“你不觉得这里有种诡异的感觉吗？”她忍不住低声道。

“鬼市本就藏龙卧虎，光明与黑暗并存，”墨九淡淡道。

拍卖会正式开始，掌拍人身着玄色长袍，缓步走上昆仑玉展台，轻敲手中云纹铜杖。

“诸位，今夜鬼市盛会，天宝阁奉上四十九件珍品，其中压轴之物赤阳玉髓，乃千年难得一见的无暇火玉。”

此言一出，楼内顿时陷入一瞬死寂，旋即各个雅间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四十九件拍品，逐一登台，价格一路飙升，场内的氛围始终紧绷。

方羽心原本还兴致勃勃地听着，可随着拍卖的进程推进，她渐渐觉得无趣。

从千年玉盏，到琉璃宝刃，再到异域珊瑚……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品，可在她眼里，却毫无吸引力。

方羽心撑着下巴，目光游离，随手拿起桌上折扇上的宣纸，手指灵活地折叠起来。

一只千纸鹤，悄然成型。

她捏着纸鹤的翅膀轻轻晃了晃，像是给自己找点乐子，然而，不一会儿，她的手便停了下来。

她太累了。

身体尚未恢复，又要时刻警惕周遭，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本来想在客栈休息，睡到一半还寒毒发作被迫来到这个鬼市。

再加上雅阁里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催得她倦意愈发浓重。

她撑着眼皮听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