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墨九听完，目光轻轻一动，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青霄宗好歹也算名门，你们出任务，行走江湖，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去过……司徒羽心，怎么会连鬼市都怕？”

方羽心心头猛地一跳，后背骤然一紧。

糟糕，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抿了抿唇，脑子飞速运转，瞬间调整了神色，淡淡道，“我不是怕，是身体不舒服。”

墨九沉默了一瞬，然后轻轻地笑了。

他的笑声极轻，带着一丝淡淡的揶揄，却没有继续拆穿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慵懒又漫不经心，“没事，你在客栈等着吧。”

墨九随手取出一兜银子，轻轻放在桌上，推到方羽心面前，“你留着，今日我不在，你拿着有需要的时候花。”

方羽心眼睛一亮，拿起银子，随手掂了掂，笑得满足，“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却在转身之际，被身后淡淡的一道声音叫住。

“等等。”

她回头，墨九正看着她，眼神深沉如墨，带着一丝她看不透的情绪。

“你喜欢规避危险。”他语气淡淡，“那为何不觉得我才是最危险的？”

方羽心一愣，脚步微微顿住。

她本能地想反驳，却在对上他那双沉静如深海的眸子时，意识到……他不是在随意调侃，而是真的在问她。

他在等她的答案。

这种送命题，她要好好想想。

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你救了我好几次，你怎么还会这样想？”

墨九盯着她，眼神不变，仿佛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他原以为，她会开始盘算他的危险程度，衡量自己该如何应对，或者试探着安抚他的情绪。

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绪，微妙地颤了一下。

“我很多安全感都来自于你。”她轻声道，神色平静，却带着几分认真，“对我来说，你身边是最安全的。”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变得格外安静。

墨九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紧了一瞬，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很轻，却久久未能平息。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微皱，像是被她的话扰乱了思绪。

她竟然……觉得待在他身边，是安全的？

他轻轻眯了眯眼，沉默地看着她。

方羽心见他没说话，以为他不信，对于这种人，她必须要增加他的信任，于是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不然呢？你能让我活下去，能带我脱险，和你在一起，比什么都安全。”

她的语气坦然，没有半点犹豫。

墨九望着她，半晌，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嗓音有些低哑，又像是在笑她的天真。

而他自己也没有察觉，那一瞬间，自己眉宇间的冷意，已悄然散去几分。

第十三章 赌坊

夜晚，残月隐在云后，只透出一点惨白的光。

方羽心在床榻上沉沉睡去，夜风透过窗缝渗入，屋内的灯火摇曳不定，映出她眉眼间一丝浅淡的疲惫。

可不知过了多久，熟睡中的她突然皱起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她猛然睁眼，整个人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笼罩，胸口像是被寒刃刺穿一般，痛得厉害。

她咬紧牙关，抬手捂住唇角，下一瞬，一阵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从胸腔深处涌出。

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渗出，方羽心低头看去，手心赫然是一滩鲜红的血迹。

可那血迹之下，却夹杂着一丝丝细碎的冰渣，寒光森森。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不是早上才被墨九输送过内力，才得以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