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却空落落地，不知望着哪里。

刚才，墨九沉着脸将她轻柔地抱回房中，只留下一句“你不要出去”，便转身离去，脚步沉重又冷峻，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做。

仿佛心里那根细线被什么不动声色地拉紧，让她陷入一种莫名的恍惚，既像梦，又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不断往某个方向坠落。

正恍惚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姐姐，是我。”

阿沐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意。

方羽心回神，快步过去开门，只见小姑娘站在门口，小脸发白，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阿沐？你怎么了？”

她将人拉进屋里，关好门，让她坐在塌上，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阿沐小小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声音哽咽，“我梦见了……又梦见了……”

“别急，慢慢说，深呼吸，冷静下来。”方羽心皱眉，一边用帕子替她擦泪。

阿沐捧着茶，手指还有些发抖，但在她的安抚下，终于一点一点，将梦境里的事说了出来。

她讲她娘亲如何将她藏入暗格，说“不要让他们发现你”，讲那些脖子后印着“血”字的黑衣人如何围攻，如何用另一个孩子的下落威胁娘亲，讲娘亲如何拒绝交出“引灵诀”，讲昆仑宗的人也来了，又如何反目成仇，讲那额头泛红的血字男子如何说，如何吸取功法、变得年轻……

方羽心听得心惊。

但她没有打断，直到阿沐说完，她才蹲下身，正对着她，轻声问，

“阿沐，除了这些，你还记得什么以前的事情吗？”

阿沐愣了愣，摇摇头，又点点头，像是在翻找着那被遗忘的记忆。

“我以前……没有这些梦的。”

“我只记得，我小时候，是一个夫妻带着我逃命，他们说……是我娘亲拜托他们保护我。”

“我们一直躲躲藏藏，不能走大路，不能说真名。住的地方也总是临时的，换来换去。”

方羽心眼神凝了凝，低声问，“你知道那对夫妻的身份吗？”

阿沐小声道，“他们说过，他们以前是昆仑宗的弟子，后来被逐出师门，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被追杀。”

“他们说，我是他们的‘恩人之女’。”

“直到我十岁……我们住的那个镇子被人发现，那天有很多人围着我们，把我们抓起来。”

“后来，我们被一起送进了幽寒狱。”

阿沐眼神微黯，声音也哑了几分，

“他们在狱里活了一年，后来……都死了。”

“是……司徒羽心姐姐求了典狱使，才让他们得以下葬。”

方羽心轻轻吸了口气。

血衣教、引灵诀、昆仑宗、红色光芒、那批吸功化血的黑衣人……

而阿沐，似乎正是那段黑暗旧事中，被刻意藏起来的、最核心的一点。

还有那团梦中最后窜入阿沐体内的红光。

方羽心低声问，“除了那个梦中的红光……你还在哪里见过吗？你有没有感觉过不一样的地方？”

“你身体里，有出现过什么异样吗？”

阿沐摇了摇头，“没有呀。就是……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方羽心蹙眉，“一次都没有？”

方羽心沉默了一会。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那你……你是怎么闻到别人功法气息的？”

阿沐一愣，“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会闻……从很小就会了。”

方羽心眸光微闪。

那一瞬，她忽然有些明白了。

不是“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