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向那扇高处狭窄的窗，眼神如水般平静，却仿佛能穿透整艘船。

“怕什么呢？”

“她不过……只是看了我一眼罢了。”

……

午后时分，船身轻轻摇晃，阿沐窝在她自己的小房间里，不知不觉靠着窗睡着了。

梦境，自她闭上眼的那一刻悄然降临。

她梦见自己再次躲在那个暗格之中。缝隙外，是娘亲站在风中不肯退让的背影。

藏在暗格里的阿沐，鼻尖贴着木板，呼吸一点点变浅，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那一刻，她第一次知道，恐惧是可以让心跳刺痛的。

那些黑衣人将母亲围住，冷冷说道，“圣女功法不交，你以为还能活着离开？”

娘亲手中法诀已然暗凝，下一瞬，一道光芒冲天而起，将黑衣人震退数步。

但他们并未就此退却，因为身后有别的动静。

黑衣人纷纷朝后退让开道，只见又一批人从夜色中步步逼近，为首者衣袍绘着昆仑山的纹样。

“你们居然也来了？”娘亲声音微沉。

那昆仑宗的长老冷冷道，“你当我们真愿与你们血衣教合作？说好的功法交互呢？如今却只想夺我昆仑功诀？”

娘亲面色一变，还未回应，然而异变陡生。

便见那长老身后，有人缓缓上前，一掌探出，竟然是以一种极诡异的姿势将昆仑功法抽了出来！

阿沐透过缝隙看清，那人脖后赫然也是一个“血”字烙印，额头血红，一吸完功法，竟瞬间年轻了几分。

他的鬓角不再斑白，皱纹悄然收敛，连声音都透出一丝清朗的转变。

第九十九章 阿沐的过去

那男子吸完功法后神色一振，抬手抹去唇角血迹，动作斯文，却透着诡异的从容。

“你不想知道你另一个孩子的下落吗？”他忽地看向圣女，嘴角含笑，语气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圣女眼神骤冷，几乎是在一瞬间失控，指尖的灵力翻涌而起，“你们……知道他在哪？”

“血衣姥姥说了，”那男子打断她，语气温和得像是长辈在劝诫，“你若肯交出引灵诀，仍可做我教圣女，血衣教……尚有一线生机。”

“否则，你和你那孽种，只会一起被埋葬。”

他语气淡然，话语却如锥刺骨。

圣女几乎咬碎牙关，“那是我的孩子……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们利用！”

下一刻，她周身灵力陡然暴涨，然而还未等她出手，身后却忽然有人掠至，一道禁制之力轰然压下。

她神情猛地一震，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重重按倒在地，灵力瞬间封死，整个人彻底昏厥。

暗格里的阿沐浑身发抖，小小的身体像一只瑟缩的兽崽，藏在黑暗中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她明明还听得懂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却不知道什么是引灵诀，也不知道“孽种”是指谁，什么是血衣教，血衣姥姥。

她只知道……娘亲走了。

他们把她带走了。

那是四岁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死死抱住膝盖，一声不响地缩成一团。

那些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屋内恢复了寂静。

可是这一次，她等了好久，娘亲也没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暗格里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嗡鸣。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藏身的地方，有一缕红光在隐隐闪动。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颜色，像血，却又带着某种古老的温度。

阿沐睁大眼睛，下一瞬，那缕红光忽地一颤，如游丝般钻入她的眉心。

她只来得及睁大眼，便忽然一软